士兵听到何副官的指令,当即点头,“是,我们这将她拖下去打一顿!”
说着,拽紧宁夏的胳膊,推着她要走。
“打打打……打你个头啊!”何副官惊吓过度,说话都磕巴了,“还,还不赶紧给我放开你们的猪爪!”
两个士兵满脸的黑人问号,什么情况呀这是?
见他们还在发怔,何副官咬牙,三两步前,出手迅速,一掌一个将士兵的手打掉,然后一边摸着脑门的汗,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着宁夏,生怕她被伤到了,“宁小姐,您没什么事吧?”
宁夏的胳膊被扭得有些疼,但那两个士兵也是尽忠职守,所以她潇洒地笑了笑,“当然没事了,我哪有那么脆弱?”
“那倒是。”何副官微松口气,随后他想到了什么,问道:“宁小姐,您闯进来,是为了见校的吗?”
心里着实是担心薄司言,宁夏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用力点头,“是,我看新闻说他受伤了,他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伤得很严重?”
“这个……。”
何副官欲言又止,忽地垂下眼帘,七尺男儿眼眶里竟浮泪光,顿时悲呛起来,“宁小姐……校他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如果他今天醒不过来,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始料未及的答案。
宛若一个丨炸丨弹在脑海里爆开,宁夏的脑袋瞬间空白,耳朵也嗡嗡作响。
她怔怔地看着何副官,唇角竟还扯出了僵硬的弧度,“何……何副官,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吧?”
那可是薄司言啊,那是小霸王啊!
她原本以为,他算受伤,哪怕重伤,但以他那种变态的体能,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加他还这么年轻,很容易恢复的。
可怎么会伤到这么严重呢?
植物人啊……她只有从电视才能听到的名词,却发生在了薄司言的身?
宁夏摇头,根本无法相信。
“宁小姐,我也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可是……。”何副官哽咽着,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才硬是挤出声音,“校最近因为你,心情一直不好,情绪也很低落,之前他一直在别墅里打拳,好几天不吃不睡的,后来你新闻发布会被围攻,他怕你有事,还赶了过去,结果,你对他视而不见,之后校接了剿灭毒村的任务。”
“以他当时的状态,是不适合去执行任务的,但我想……校大概是伤心了,才想要做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可也是因为这样,剿灭毒匪的时候,不小心被子丨弹丨打了……。”
何副官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宁夏的心,每一下都泛着极致的疼痛。
竟是因为她……才接了任务,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吗?
宁夏脸色煞白,双脚发软,都有些站不稳地踉跄了两步。
何副官抹了把满脸的泪痕,抬头,眸底的悲伤止都止不住,嗓音沙哑到了极点,“宁小姐,校在前面的病房里,你去看看他吧,他喜欢听什么话,你都和他说一点吧,没准能够唤醒他……。”
“如果连你都唤不醒他,校……真的没救了……呜呜呜呜~我可怜的校呀~”说着说着,何副官忍不住地趴在墙,嚎嚎大哭起来。
宁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入病房的,整个人似是在飘着,脚下踩不着地。
她不愿意相信何副官说的话,她还在安慰自己没有那么严重,可当她看到安安静静躺在病床,身插着各种仪器的男人,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的脚步放得很慢,甚至有点不敢往前走,不敢去面对。
再再慢,她还是走到了病床边,看到了薄司言那张苍白到一丝血色都没有的脸庞。
宁夏脸的血色,也紧跟着褪得一干二净。
“薄……薄少爷。”她哑声启唇,呼喊着他,偌大的病房里响着她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个男人,向来霸道强势,仿佛什么都打不倒,他怎么能够这样脆弱地躺在这里呢?
“薄少爷,你醒醒!这不是你啊,你怎么会这样睡在这里呢?”
宁夏的手不由地抓住薄司言的袖子,无意识地攥紧,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越发大声地喊着,“薄司言,你给我睁开眼睛,醒过来!”
男人毫无知觉地睡着,他的呼吸很浅,浅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已经没了呼吸。
宁夏的手颤抖着,缓慢地抚了他的脸颊,轻轻触着,指腹一点点地滑过,眼眶不知道何时蓄满了泪水,啪嗒一声,晶莹的泪珠砸在了薄司言的脸。
她愣愣地看着那滴泪,目光呆滞住了。
她为薄司言……哭了吗?
小时候,其实她也很爱哭,因为她老是被大太太打骂,被大姐二姐欺负,在学校里也因为没有爸爸被同学们嘲笑,孤立。
但当她哭着回家,想要寻找母亲安慰的时候,母亲却只说她没用,她讨不了父亲欢心,是她没用,她被人欺负,也是她没用,她哭,更是她没用。
明明她看到大姐二姐哭的时候,大太太都会心疼地将她们搂入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哄着,父亲也会买漂亮的裙子或者礼物去哄她们。
那个时候她明白了,哭泣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后来她不再哭,而是笑,她的眼泪藏在了心里,以笑容来反击那些想要欺负她的人。
长大以后,她自然也哭过,但基本都是假的,眼泪成为了她的伪装,她可以随时落下眼泪,也可以说收起收起。
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让她真正的哭泣,却没想到……重新开启她泪水的人,是薄司言!
他在她的心里,居然这么重要了吗?她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吗?
她果断地斩青丝,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眷恋,虽然她也的确有些难过,但最多是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醒来之后,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她原本觉得……这样是真的放下了。
这一刻才懂得,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喜欢这个男人了,真的喜欢他了,再不想承认,再压抑,再克制,都骗不过自己的心。
宁夏眨了眨眼睛,泪水沾在卷翘的眼睫毛,她的眼睛都红了,嗓音极是沙哑,一字一字地说着,“薄司言,我是不喜欢你,你不是很生气吗?不要想要我的命吗?那你醒过来啊,醒过来拿枪崩了我啊!”
“你不是有仇必报的吗?我总是惹你生气,你算是死,不应该先解决了我再死吗?”
“我在这里等着你,有本事你起来报仇,不然我会活得好好的,以后……以后我还会和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你却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无论她说什么,薄司言都无动于衷,而时间毫不留情地一点点在流逝……
越拖,情况越不妙,他醒来的几率也会越小。
说到最后,宁夏声咽气堵,泣不成声,她的双手死死地攥着薄司言的衣襟,手背的青筋都一一浮起。
他不是唯我独尊,最讨厌别人对他无礼的吗?
宁夏的手蠢蠢欲动,恨不得揍他几拳,兴许会将他气醒,然最终,她的手没有动,而是不自觉地俯下身,红唇吻了男人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