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薄校的车吗?
薄司言推开车门,修长的腿垮了下来,颀长挺拔的身躯一点点地映入了宁父的眼眸里,宁父双腿不自觉有些发软。
竟真的是薄校……他怎么来了?
薄司言单手搁在车门,黑眸斜睨向呆滞在原地的宁父,唇角邪气扬,一字一字道:“嗯?刚才你说什么?要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懒洋洋的音调,却蕴藏着致命的危险,宛若巨大的龙卷风朝着宁父席卷过来。
“误会误会,我不知道是薄校您大驾光临。”宁父压下内心的恐惧,强撑着冷静,当即冲着那些保镖挥手,“还不快下去!”
而后,他恭敬地笑着,弯腰做出请的姿势,“薄校,请进屋坐。”
薄司言并未迈步,而是微弯下腰,大掌抓住车内女人的手,微一用力,将她拉了下来。
宁父见着宁夏的那一刻,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薄少爷怎么把宁夏带回来了?是因为玩腻了,所以丢回来给他吗?亦或者是,宁夏惹他生气了,所以要找宁家的麻烦?
以薄少爷直接撞门而入的架势,估计是后者了!
顿时,宁父的眸底布满阴霾,看着宁夏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果然是个祸害,当初败坏他的名声,现在又给他惹了这样大的麻烦,他应该在她出生的时候,直接掐死她才是!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拖累了整个宁家,反正她也只是外面的女人生的,而且还是个没用的女儿。
宁父将薄司言迎入大厅,恭敬地请他坐下来,让佣人奉茶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口,“薄校,有件事,我想要和您坦白。”
“宁夏她虽是我生的,但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喝醉酒,不小心犯的一个错误,所以她从来不是宁家的人,她与宁家也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她做了什么惹恼了您,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您尽管责罚,要杀要剐都可以的,是希望您……不要迁怒了宁家。”
曾经宁薇宁笑在外面做错了事,他百般维护,而她……他连事情都没有搞清楚,眼睛不眨地和她撇清关系,生怕被连累。
宁夏一直都知道,老头子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女儿对待过,这些年她也早习惯,心如止水了。但此时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她的心还是像被针狠狠地刺了下,泛着尖锐的疼。
薄司言也没有想到宁父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下意识地看向宁夏,她坐在那儿,小脸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极是平静,仿佛丝毫不在乎宁父的话,然他还是看到了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疼痛。
他的大掌,伸了过去,握住宁夏的手,触碰的时候是满手的凉意……
该死的!
宁家这群人,一个接着一个来欺负宁夏,真当他不存在了?谁给了他们的狗胆?
薄司言冷下俊脸,偌大的客厅里,温度骤降,他启唇,话语夹杂着冰渣子,狠狠地朝着宁父砸了过来,“谁告诉你,是宁夏惹了我?”
“不是宁夏……还有谁?”宁父诧异道。
目前与薄司言有接触的,也宁夏啊,不对,还有他的二女儿宁笑……可是宁笑已经被他关在监狱里了啊。
“呵。”
薄司言黑眸直视宁父,那犀利的眸子看得宁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而后听得他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是你的好太太和好女儿。”
顿了顿,他唇角斜斜勾起,笑容邪魅,声音却如同修罗地狱里面发出来的,“还有你!”
宁父面色刷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有没有听错,不是宁夏惹了薄校,而是他,大太太和宁薇?
“我,我们做错了什么?”宁父开口的声音都止不住地抖。
居然还有脸问自己做错了什么?
薄司言俊美的脸庞平静如水,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你和你那好太太好女儿都面目可憎,影响市容。”
“……。”
“其次,你们欺辱了我未来的妻子,还有我未来的丈母娘!”
宁父愕然地看向宁夏。
不是说,宁夏只是薄少爷众多女人的一个,玩物而已吗?怎么又变成了未来的妻子了?宁母也又成了未来的丈母娘了?
怎么会这样?
“我这个人,向来护短,谁敢欺负我的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薄司言倚着沙发,斜睨着宁父惨败的老脸,懒洋洋地说着,“最近我军方研究了一辆最新型坦克,威力巨大,可以撞倒一切东西,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试开地点,我看你这儿很不错。”
这言下之意,不是要将宁宅夷为平地吗?
宁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了,他连忙求饶,“薄校,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然他求了老半天,薄司言也无动于衷,仿佛他只是空气,他当即转向宁夏,“宁夏,你还傻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求情?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家被夷为平地吗?”
他的语气虽不似以往的厌恶生硬,但也带着一贯的命令口吻,仿佛宁夏理所当然要求情,完全忘了刚才他已经和宁夏撇清关系。
宁夏扯了扯唇角,笑容里尽是嘲弄,“不好意思,我不是宁家的人,宁宅也不是我的家,这里被夷为平地,与我何干?”
宁父没想到向来怯弱胆小的宁夏敢反驳他,气得扬手,想要和以前一样狠狠地扇她,然他看到一旁面无表情的薄司言,手狠狠地颤了颤,再也不敢打下去。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有了靠山,忘恩负义,不给宁家带来好处,反过来还要伤害宁家。
“怎么?不是错了吗?我可没有看到你半分诚意。”薄司言又凉凉地开口,“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宁父后背满是冷汗,他知道薄校从来说一不二的,他现在能够直接撞破他家的大门,下一秒真的能够撞翻他的房子。
而他和他求情完全没有用,眼前只有宁夏能帮他了。
“小夏,是爸爸错了,爸爸只是一时说错话,在爸爸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女儿,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不是吗?你和你妈妈,都是爸爸的心头肉,这儿是我们的家,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顿了下,他还刻意压低了点声音,提醒着,“只要你开个口,校肯定不会追究了。”
“乖女儿,你帮帮爸爸吧,你也不想爸爸和你妈妈以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还有你爷爷,这可是你爷爷一手建造起来的宅子啊,你爷爷那么疼你,你忍心看着宅子没了吗?”
好女儿,心头肉,好吃好喝养着……
宁夏看着宁父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些谎言,每多说一个字,她恶心多一点,直接压过了心里的难过。
十八岁之前,是爷爷在养她,十八岁之后,是她贪早摸黑,一天做十份兼职,养活自己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