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重伤那次。”
顾若宁解释,“那次黄毛为了引蓝鲨的人,自己做了人肉丨炸丨弹,进了蓝鲨内部,把他们内部端了。”
虽然说话的语气,是云淡风轻,但是顾若宁眼角,却不知觉落了泪。
“他一直都记得,二少给他说过的话。炸完了,听说,连尸首都找不到,这儿的只是他的衣冠。也想让他回去,可是他那样的英雄,在那边没有落下的地方。”
她闭眼,眼泪落下,“在那边,他的身份还是黑的,没办法洗掉。等到可以洗掉的时候,也没办法带他回去了。”
铁彪和烈川拿了酒,洒在他的墓前。
“生则肝胆相照,死则九泉相见!”
为了这句话奉了性命。
值得吗?
陆西玦和他们离开的时候,盯着墓碑的三个字,一时眼眶滚烫。
袁绍杰。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多么希望,你能自己介绍这三个字。
吃饭的地方选在一个小店。!
里面有美味的烤肉。
陆西玦和顾若宁坐在一起,对面是铁彪和烈川。
要了一些清酒,喝起来还不错,没有高粱酒的烈味。
不会呛人。
陆西玦喝了好多,却没有一点醉意。
她和顾若宁负责烤,烈川想插手,都被拒绝,铁彪只负责默默吃。
“你们什么时候走?”
铁彪夹了块肉,塞在嘴里,满嘴的油,“我没功夫招待你们,明天我得早班。”
这嫌弃的样子,对待普通朋友还更让人绝望。
陆西玦吃了两三块肉,胃里被填饱了,一直都在喝酒。听到他询问,想了想,“大概是明天吧。”
喝了酒,大家都不能开车。
宋年也不知道多久办完事情。
眼看着今天晚开车,是很危险的,只能明天早回去了。
“那我给黑熊发消息,让哑叔不要等我们了。”
顾若宁掏出手机,给黑熊发了过去。
四个人坐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我那没地方住,你们自己安排。”
铁彪说话不那么客气,也很直白,“等会可以去我家坐坐。”
“那……”
陆西玦刚想说那不了,被烈川拦下,“好。”
“……”
陆西玦和顾若宁对视一眼,搞不懂烈川是怎么想的。看得出来,铁彪并不是很想让他们一起去家里。
但是烈川这厚脸皮的样子,也怪难得的。
好在铁彪没看出不妥,只是狂吃烤肉,最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离开店的时候,天空下了小雨。
夜色的东瀛,霓虹遍布,另类的美感。
*
“到了。”
在精神病院后面的小区里,铁彪出了电梯,喊了一声。
他开了门,邀请众人,“进来吧。”
陆西玦进去,先是一愣,后是怀疑自己进错了地方。
不过很快,她才确定自己没有进错屋子。
这个地方,和铁彪以前在A市的那个公寓,一模一样。
甚至是桌的花,都是一样的瓶子和品种。
感觉一点一滴,都像是乔夏安存在的痕迹。
鞋柜都是女鞋,还都是高跟鞋,衣柜里是衣服,连桌子,也放着化妆品。
“我家夏安臭美,我给她买的衣服都是最时新的。口红也是她以前说喜欢的,我每次都给她买一支。她倒是真挺喜欢的。”
铁彪想给众人倒茶,茶几还有他和乔夏安的情侣陶瓷杯。
蓝色是一只戴着领结的猫咪,粉色的是戴着蝴蝶结的猫咪。
看去十分可爱。
虽然陆西玦敢肯定,乔夏安的杯子肯定没有人用,但是此时此刻,铁彪烧水,给几人从冰箱里拿了绿茶,却开始给乔夏安的杯子倒红糖。
“夏安这几天生理期,应该喝点热的。”
说完,折腾去了。
陆西玦看的是一阵感慨。
这个男人愿意当她还活着。
还真是……
让人心酸。
最终,几人没能留下,绿茶也没喝,告别铁彪,让他和他的夏安有点空间。
出来时还在下雨,顾若宁打了个主意,“咱们现在去找个酒店吧,今晚我还是和小西睡。”
陆西玦当然是没意见,烈川更不可能有意见。三人在附近一家和风酒店入住,陆西玦给宋年发了消息,说今晚不回去,宋年开心的发了好几个亲亲的消息。
这个男人,估计又在谁身下快活呢。
陆西玦无奈。
烈川房间在他们对面,顾若宁和陆西玦住在一个房间里,这儿的秋天和A市不一样,A市的秋天,满山的红叶虽美,天气却也干燥。
这儿秋雨连绵,倒是多了一些诗情画意。
酒店的风格都是和风。
阳台有榻榻米,可以看书。暖黄的灯光洒下,她坐在角落看书,顾若宁“啪”一下关了灯,四处搜寻。
“找什么?”
陆西玦有些好,这灯关了,也看不了书了。
“检查酒店的装置。”
顾若宁很平静,“看有没有安装隐形监控。”
看她这么认真,陆西玦也没再询问,打算和她一起检查,“这么小心,看来你职业病又犯了。”
“哪儿是职业病?”
顾若宁拿着手机探测,“你想,你要是在浴室洗澡,有人全程直播你洗澡的视频,拿去盈利售卖,这像话吗?”
“不像话。”
陆西玦自然是明白这事儿的,“国外也有这些地方,房间里装的都是双面镜,感觉很危险。”
总有人会用这些肮脏的手段来牟取利益。
这对于陆西玦来说,是不能原谅的。
将屋子下下都检查了个遍,顾若宁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洗澡。
陆西玦继续看书,等顾若宁出来,她才继续去洗漱。
收拾完出来,发现室内又点了香薰。
顾若宁躺在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坐在床看了一会儿书,这香薰让她有些困倦,坐了一会儿,她竟然睡着了。
*
睡梦,陆西玦梦见烈川那张脸。
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个时候,算天塌了,也有他顶着。
他好像在对她笑,又好像在对她哭。而后,他躺在地,一动不动。
在梦里,她摇晃了他好久,他都没有醒来。
她叫着他的名字,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烈川!”
她想喊着,喉咙眼里却像是被堵塞了,说不出话,喊不出一个字。
那种感觉,太疼太疼……
眼泪打湿了面颊,她在梦里一直绝望,“二哥……”
醒一醒也好,为什么不醒过来?
看看她也好,为什么不看着她?
烈川侧着身子,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滴,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顾若宁去了他的房间,答应了明天天不亮换回来。
他低头,吻她眼角,擦拭她的泪水。
在睡梦里,她还叫他二哥,这真好。
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这一种感觉,十分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