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唐棠想起了凌晨那场淋漓尽致的纠缠，想到洗漱时看到了脖子的明显红痕，连忙将领子拉高。

唐青怡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恢复了过来，起身过来，捡起外套给她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穿个衣服丢三落四的？”

“堂姐……”唐棠声音哑哑的，像是干涸了几个月这久，“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吧？”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唐青怡，发现她神情自然，没有任何的异样，难道是没有发现自己和赫连战止的事？

飞速地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赫连战止的身影，连佣人也不在。

或许……堂姐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想着，唐棠的心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然而心才刚刚落回原位，听唐青怡如死神般的声音响在耳边——

“找赫连少爷？他一早出门了，去给你拿户口本，领证的时候要用的。”

唐棠倏地抬眸，骇然地看着唐青怡，脸色又白了几分。

好几秒后，才开口，“堂姐，你……”

想问唐青怡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她那张因为在医院住了许久而泛着病色的脸，话直接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唐青怡怎么会不明白她想问什么，笑了笑，“先把衣服穿，别感冒了。”

唐棠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把衣服穿好。

唐青怡又道，“别站着，先坐下吧。”

唐棠点头，走过去坐下。

“喝点热水冷静下。”唐青怡递了杯温水过来。

唐棠盯着递到眼前的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唐青怡，久久，才接过来，喝了几口。

水缓缓地淌入，迅速地温润了声带，喉咙不再像刚才那样干得厉害了，只是还有点痒。

唐棠深吸了口气，僵掉的思维终于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姐，你……”

结果刚一开口，喉咙又哽住了。

唐青怡将她所有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微微扯了下唇，连自己也无法明白是什么心情的表情，她是真没想到，赫连战止会跟唐棠在一起，而且马要去领证了。

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马要变成妹夫，说不难受是骗人的。

但一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所做所为，自己隐瞒的真相的事……唐青怡想，这可能是所谓的因果吧。

要维护那一对一点人性也没有的父母，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其实这个也不算什么代价，赫连战止从来没喜欢过她，也不属于她，本来是她单方面喜欢赫连战止，不管是别人还是唐棠，她都没有资格插手或者要求什么。

想着，胸口那股难言的压抑才总算散了一些。

她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还记得次你陪我做检查的事吗？”

唐棠看了唐青怡一眼，点头，表面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手却不由自主地抠紧了杯子，声音也哑得不像自己的，“记得……”

“那天，孟竹影来找我了。”

唐棠闻言一震，心头闪过的念头是：那个时候，孟竹影已经跟堂姐说了自己跟赫连战止的事？

应该没有。

因为那时候，堂姐的反应很正常，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唐青怡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当时她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很疑惑，她应该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也知道说那些挑拨离间的话没用……”唐青怡扯了下唇，想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轻松一些，嘴角却沉重得扬不起，于是不再勉强，“那天之后，我其实一直在想，孟竹影的行为有什么目的，可惜我太笨了，一直没想通……直到赫连少爷昨天晚突然来找我……”

“他昨天晚跑去找你了？”唐棠猛地抬头看过去，脑闪现的是昨天夜里在赫连战止身感觉到的寒意，还以为他是真的烟瘾犯了出去透气，原来不是……

“嗯。”唐青怡点头，“赫连少爷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对不起，堂姐……”话说到一半哽，唐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明明是为了唐青怡讨公道，结果什么事也没做成，还抢了她喜欢的人。

唐棠垂下眸，愧疚得没脸面对唐青怡。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唐青怡将她垂散下来的长发勾至耳后。

“我……赫连战止……”

“赫连战止不是我的所有物，你们的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是他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不会因为我喜欢过他，觉得对不起我吧？”唐青怡说着忽然笑了，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再小的事，根本不足挂齿，语气异常地轻松。

可这语调，听在唐棠的耳里，却异样刺得慌。

她和唐青怡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不是亲姐妹，却跟亲姐妹没有任何差别，唐青怡是不是故作镇定，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唐青怡也知道自己瞒不过她，干脆也不藏了，表情垮下来，“其实，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突然要变成妹夫，别说我，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有点接受不了……”

“……”唐棠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不过难受归难受，有些事，我心里很清楚，赫连战止不会喜欢我，我们绝不可能，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一点结果都没有，你说是吧？”

“……”唐棠抿着唇没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回答“是”或“不是”都有可能让唐青怡不舒服。

“其实在医院这段时间，我已经想开，也决定不再继续纠结着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唐青怡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本来是打算出院的时候跟你说的，没想到赫连战止会突然跑来跟我说他要跟你领证……”

“……”

“刚听到这个事的时候，我脑子完全是懵的，那种感觉好像被人狠狠往脑袋砸了几拳似的。”唐青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是真的难受啊！”

唐棠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唇张张合合，想要道歉，却最终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好像被好几只手同时掐住了一样。

唐青怡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你也知道，人嘛，都是这样，虽然放弃了，但有一天听到自己身边的人得到了自己求而不得的，肯定是会不舒服的。赫连战止说要和你结婚的当下，我真的有种被横刀夺爱的感觉……”

“……”唐棠没说话，手却不由攥紧了一些。

“不过仔细想想也觉得还好，反正赫连战止不可能喜欢我，与其便宜外头的野女人，还不如让你拱了，好歹这颗大白菜没流到外人田时去不是？”

“……”唐棠，“姐，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是用来形容男的……”

“是觉得有点遗憾，我们是堂姐妹，有血缘关系，要是没有，以后还能结个亲家，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唐青怡捏着她白嫩的脸颊，一脸的惋惜，“我们家唐棠长得这么漂亮，赫连战止长得也好，孩子肯定很可爱……真是太可惜了……”

唐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