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凉间的薄唇贴着她,压低的嗓音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怎么?担心旧情~人担心到这个地步,甚至帮他的未婚妻求情?”
说话间,虎口猛地攥紧。
唐棠倒抽了一口寒气,眉瞬间拧起,疼得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下颚骨被捏碎的声音。
赫连战止果然是误会了!
唐棠心惊肉跳,却不敢迟疑,快速吐纳一番,将涌到眼眶的湿意咽回去,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我没有,你别乱想……”
解释的话说到一半,触到赫连战止闪着魔魅光芒可怕的眼神,自己先咽了回去——
现在的他没有理智,且认定了自己是因为沈延熙才推开他……这种情况下,她解释,只会让赫连战止觉得她在心虚,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会更加刺激到他。
于是,唐棠抿了唇,不再说多说了。
赫连战止却不打算这样放过她,唇又贴了来,严严密密地贴着,没有半点缝际。
他没有像刚才那般探舌,更没有狠狠地啃噬,只是不轻不重地贴着。
原本箍在腰际的大掌在唐棠毛骨悚然一点一点,慢慢地爬到了胸口,覆去。
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觉到从他掌心传来的火烫温度,直接灼穿了衣服,仿佛是没有任何遮蔽物挡着,直接握过来一样……
唐棠身形一震,双腿颤得厉害。
她本能地想要退,触到赫连战止黑暗无底的瞳眸,硬生生地僵住。
他现在的模样,非常吓人。
黑眸可怕地发亮,狠视的眼神,像是要把人活生生吞下去一样。
他的手虽然在自己的胸口,眼里却看不到半点情~谷欠,只有冰寒,冰寒得让人忍不住从心底地发冷。
唐棠被吓到了,一颗心颤得厉害,也担忧得厉害。
她看着眼前异常到极的男人,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发病了,声音干巴巴地发着颤,“赫连战止,你是不是——”
目光落在几步外的沈延熙和孟竹影身,说了一半的话再一次自动咽回去,暗暗地吁口气。
好险!
她差一点,把战止的病情泄露了。
然而是这不到三秒的匆匆一眼,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误会了。
赫连战止误会她是在害怕被沈延熙看到两人的亲密,被沈延熙介意,无法回到沈延熙的身边。
而沈延熙,则误会她在求救。
推开紧紧巴在身的孟竹影,沈延熙几个快步地走前来,沉着脸冲沈延熙道,“大哥,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快放开!”
赫连战止眼角余光仅斜过去一秒,收了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唐棠的身,仿佛沈延熙不存在似的,彻底无视了他。
唐棠看到了冲过来的沈延熙,看到他冲着赫连战止吼,看到了孟竹影气汹汹地追过来要拉沈延熙,也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奔过来的佣人和司机,更看到了开始变得混乱的场面……
唐棠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也不敢多理会,甚至不敢将赫连战止搁在胸口的手拿开。
他的大掌依然紧紧地钳在她的下颚,力道没有半点放松。
唐棠真的很疼,整个下颚都有些麻痹了。
她困难地吞咽缓和了下,准备解释。
刚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被沈延熙打断了——
“蜜糖,跟我走,我马跟孟家解除婚约!”
说着伸过手来,要从赫连战止的怀里抢人。
啪——
还未靠近,被狠狠地挥开。
赫连战止狭长的眸一眯,终于转过头去,正眼看沈延熙。
如刀刃般闪着寒光的锋利眼神,让沈延熙无法克制地胆寒。
但他却没有没有因此而退却,虽然微慌,却还是坚定地直视着赫连战止,“大哥,你放开,别再为难她!”
“为难?”赫连战止微挑了下眉重复沈延熙的话,似乎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真在为难唐棠。
沈延熙以为他明白了刚才的行为是对唐棠的骚~扰,又一次伸出了手,想把唐棠抢回来。
连唐棠的衣角都未触及,再一次被狠狠地挥开。
那力道又沉又重,沈延熙整个手臂都麻了,浓眉蹙得紧紧的,半晌都没有吭出声来,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追来的孟竹影担忧极了,整张脸都皱着,围着沈延熙团团转,嘘寒问暖,生怕他哪里伤到。
看到沈延熙被拍得通红的手腕,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转头恶狠狠地朝赫连战止看过来,怒骂的话已经涌到了嘴边,想到赫连战止方才阴狠的模样,瑟缩着退了回去,敢怒不敢言,“怎么样?没事吧?都红了!一定很疼。延熙,我们走吧,别再这里了……”
孟竹影边说,边挽住沈延熙的胳膊,要拉他离开。
沈延熙像雕像般耸立在那里,没有半点动作。
他甚至,连转头看孟竹影一眼都没有,更别说是理会她。
“沈延熙!你什么意思?我在跟你说话!”孟竹影气得大叫,却又拿沈延熙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站在一旁生气跺脚。
想用赫连盛远威胁沈延熙,让他跟自己离开,却碍于赫连战止在场,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孟竹影虽然气沈延熙的态度,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她很清楚,自己若是当着赫连战止的面提赫连盛远害死赫连凌波的事,不但不会有任何帮助,还会坏了所有的事,让她失去这个可以将沈延熙牢牢掌握在手的筹码。
于是,她再愤怒,也只能选择隐忍。
不过,孟竹影也不是吃素的,她不可能允许沈延熙跟唐棠复合,守在沈延熙的身边,随时准备拉人。
没有人在意她做了什么,是否生气。
在赫连战止与沈延熙的眼里,此刻的孟竹影,跟空气没什么两样。
沈延熙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唐棠,寻找机会,准备趁赫连战止松懈的时候,把人拉过来。
赫连战止多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
薄唇嘲讽冷扬,长臂一收将怀里的女人箍紧,确定她无法逃脱、也不可能被抢走后,目光才重新朝沈延熙看去,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这里是赫连庄园,赫连家传到我手里的地方……我的地方,我要做什么,想为难谁,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姓的弟弟多嘴了?怎么?赫连集团的股份满足不了你们父子,连这个地方也想要了?”
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珠玑,每个字都如重锤,狠狠地砸在沈延熙的心,暗指他和赫连盛远是一丘之貉。
换作以前,赫连战止这样指责,沈延熙必定会以“你想多了,爸爸没有这样的想法”来反驳。
知道了赫连盛远当年的所做所为,他再没有了反驳的底气。
面对赫连战止的时候,沈延熙无法抑制地心虚,脑全是十几年前,那道独自站在赫连凌波墓碑前淋雨的小小身影……
为了不让疼爱他的父亲背杀人的罪名入狱,沈延熙可以昧着良心隐瞒下赫连凌波的死因,被孟竹影掐着七寸威胁,却无法做到真正地无动于衷。
尤其面对赫连战止的时候,他没办法控制内心的愧疚与恐慌,总是怕事情会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