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薇刚放下包，领班就喊着她的名字。
“怡薇，白怡薇，有客人点你。”
白怡薇看着芳姐，芳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三号贵宾房，贵客，好好照顾！”
白怡薇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朝着芳姐说的三号贵宾房走去。灯光暧昧的过道里偶有客人和同事与自己擦肩而过，但她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唯有听着对方与自己的招呼声来判断对方是谁。
凭借着感觉来到了三号贵宾房门口，门紧闭着，白怡薇举起了手，用指关节轻轻地叩着门。
片刻之后，房里传来轻微的声音——进来。
贵宾房里的灯光调得很淡，很暖的感觉，很容易勾起人的睡意。
小床上趴着一个高挑身材的男人，褐色的头发，贴身的名牌西服，昏暗中反着光的皮鞋。
“先生，把西服和皮鞋脱了吧！”白怡薇小心翼翼地说。
“你帮我脱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呓语般飘来，以至于白怡薇没有听清楚。
“先生，你说什么？”
“帮我脱！”
他提高的声音，显然有些不悦，顾客是上帝，怡薇轻轻地笑了笑。
“好的！”
白怡薇刚弯下身，手指触到了他的衣服，他突然又说话了。
“先把灯光再调暗些！”
“好的。”
白怡薇转而起身调灯，她边调边询问趴在床上的男人。
“这样可以吗？”
“再暗一些！”
“这样行吗？”
“你是干什么吃的，再暗一些！”
“对不起！”
白怡薇笑回答男人的话，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她随时都可能遇到，大都是工作上不顺心或是感情上不得志者，偶尔情绪不好的属正常的，所以她都能以笑回之。
“好了！”
终于灯光的亮度他满意了，怡薇方才继续做刚才未完成的事情。他也配合着，很快西服和皮鞋都脱掉了，怡薇平整地放好。
一切OK，怡薇从头开始为他做按摩。
“小姐，长得不错！”
此时平躺着的男人趁着怡薇按摩头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谢谢！”
对于这样类似的夸赞，怡薇常能收到，所以他习以为常，习惯性地道声谢谢，虽然都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对方不能真切地看清楚自己的脸。
灯光太暗了，以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都未曾防到。
此时一只冰冷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怡薇像是触电般地躲开，两只手却依然不停地工作着。
“躲？”
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跳出了一个字眼，像是恐吓般的语气。
白怡薇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前最多只有客人开开玩笑，说说笑话，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触摸自己脸蛋的，而且语气中还带着不容闪躲。她的两只眼睛在这昏暗得有些暧昧的环境中搜索着，脑子开始转着，希望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寻得一个话题，把他的注意力转移。
却不想，冷意再次袭向她的脸庞，她条件反射地挥了下手臂，打去了那只有些冰冷的手。
怡薇正在郁闷时，一股冷意随着急风而来，“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怡薇的脸上。
贵宾房里响过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后，怡薇手捧着被打红的脸，强忍着疼痛，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还哭，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男人依然平躺在床上，不屑地说出了这句话。
白怡薇再也不能在这个压抑的房间里呆了，捧着红肿的脸夺门而出。芳姐闻讯而来，姐妹们都好生安慰着她，怡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把事情的原委始末都说给了芳姐知道。
本想芳姐听了之后会同情她，却不知，方姐听了之后，方寸大乱。
芳姐面露难色，不顾怡薇脸颊上清晰红肿的五指印，径自取道直走贵宾房。
贵宾房内依旧灯光暧昧，昏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趴在单人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段少，真对不起！”
芳姐一进房间就哈腰给这个姓段的道歉，毕恭毕敬。
段少没有吱声，反转着身体，平躺坐起。
芳姐的心率已经大幅度地提高，只是昏暗中看不到她紧张而微红的脸蛋。
“这么紧张干什么？”
段少轻轻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轻描淡写的。
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花钱买来的服务，而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应该是大发雷霆，指责这里的服务不尽人如意，甚至完全可以拒绝。而现在段少的态度与说话的语气，似乎他自己是个局外人，正在轻谈别人的事，这不仅不能让芳姐把心放下，反而让她更加的不知所措，谁都知道得罚了这个人，就像是得罚了瘟神，恶运就交上了。
“小女孩儿，不懂事，作为补偿，我另叫一个女孩过来吧！”
芳姐在表示歉意，同时提出了自己作为补偿的方式。
段少没有回话，却在昏暗中轻笑，邪恶的弧线，冰冷的笑意，让人心生凉意。
“好的，你稍等！”
芳姐以为他同意了，微笑着直起了身向门迈去。
“去哪儿啊？叫谁去啊？我就要白怡薇！”
芳姐一听，知道这事还没完，心里想，怡薇跟你有仇啊！
“对，我们就结下了仇了！”
段少及时的回应了一句，让芳姐心生恐惧。是的，这个是阴魂，能看透他人所想而不敢言的心里话。
芳姐本来想推委，另作安排，可是她同时知道，如果这样的话，明天这里就要易主，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个人有多难对付的。于是苦笑退出房间。
休息室里，怡薇对着镜子在敷红肿未消的脸，此时她的气已消大半。
“你们先去做事吧！”芳姐对着其余的姐妹们说。
他们都懂的，所以都知趣地走开了，室内留下怡薇和芳姐自己。
休息室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芳姐不知道如何启齿，这让她很为难，当然让怡薇更为难，但决定必须要做的，否则后果她可知。
“怡薇，还痛吗？”
芳姐客套地关心着怡薇的脸。此时芳姐尽露难色的脸出现在怡薇的镜子里，怡薇的心莫然的紧了一下，女人的感觉告诉她，此事芳姐并未圆满解决。
“芳姐，好点了！”
怡薇表示感谢的回应着芳姐。
芳姐自顾地坐在怡薇的旁边，看着怡薇，怡薇也把手里的镜子放下，另一只手依然敷住脸。
“你知道的，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声芳姐，甚实我们都是同一代人，为了生存我也有我的难处！”
芳姐及时地诉苦，怡薇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听懂了她的话。
“芳姐，别这么说，什么事？”
“刚刚那个段少我们得罪不起，所以我们必须有所歉意！”
刚刚平复的心情的怡薇，听到段少心里就打紧。
“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我更为难！”
怡薇是个心软善良的女孩，听不进别人的软话，虽然为难但还是点了头。
听完了芳姐的安排，怡薇从新走回了那个昏暗的贵宾房，更加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刚走进昏暗的房间，怡薇本能地想后退，但她马上就听到了昏暗中传来冰冷无一丝人情味的声音。
“别跑，过来！”
还没来得及掉头逃离的怡薇突然感觉到在这上小小的房间里，有一种东西似风非风，就像是幽灵般的东西，能穿透人的心灵，这无疑比真正的幽灵还恐怖。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怡薇接过话头就道歉，似乎让段少来了个猝不及防，但他马上回到了本来冰冷的他，无话，好像这不能让他满足，在等待，等待怡薇的下一步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