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离去,我也害怕他离去,我需要他。
两年了,像两根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一下子怎么分得开,如果一定要分开,只可能断了你的根,断了我的根。最后,慢慢枯萎,慢慢死去。
他是我的亲人,我除了他,一无所有,除了他,没有人关心过我,我怎能让他离去。
9月19日
汤骂我玩弄他。
我茫然,记不起是哪一件事。
他说是那晚。我打电话叫他陪我玩游戏,结果他跑到三里屯,却没看到我的影子,更让他生气的是我居然把手机关了。
我在电话里对他大笑,傻瓜,这就是游戏啊!你如果找到我了还是游戏吗?
他吐血了,一口一个我操……
我按了电话,最讨厌口臭的人。
他又打来电话,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请我吃比萨,估计是骂完了。
有的男人天生就是奴才命,不然怎么这样贱。所以,怪不得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他问我爱不爱他,我说爱你个头啊。
我怎么会爱他呢,他顶多是我无聊时打发寂寞的出气筒,可是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9月20日
无所事事,去国贸的地下滑冰场滑了一会冰。滑冰场上大多是小孩子,有几对情侣,独自一人滑冰的女孩子只有我一个,有男朋友陪的女孩子向我摆着幸福的POSE。女人,就是这个德性,恨不得天下所有女人都比自己凄惨,就见不得人家比较自己好。
滑冰场里闹哄哄的,小孩子你追我赶,横冲直撞,根本不顾及他人。
第一次滑冰是在北海公园的冰面上,记不清那是个什么日子,和谁一起滑的,总之摔了不少跤,吃了点苦头,但是最后我学会了。
我喜欢露天滑冰场,特别是北海公园,湖面宽阔,滑起来过瘾。在皇家园林里滑冰的确是件惬意的事情,没准N年前大金的皇帝和妃子们就在这湖上滑过冰呢,不知道他们这些大漠里骑马的人滑得怎么样。
可惜现在不是冬天,北海公园里没有露天滑冰场,只有一湖水。
滑完冰,回到家,打开电视,不是广告就是无聊的肥皂剧,剧中人弱智到极点,看得我呵欠连天,终于忍不住关了电视。
这叫什么生活,我每时每刻都被强奸。走在大街上,看不到蓝天,看不到白云,看不到河流,只看到膨胀的欲望。它以巨幅广告灯箱为载体,从手机到文胸,从小汽车到马桶,从写字楼到高跟鞋……它挂在路灯下,贴在车厢里,站在房顶上,晃动在人们的眼睛里,它承载着无穷的欲望,无处不在。它摧毁文明的同时促进了商业的繁荣,同时又推动了现代文明的进程,这真是个怪异的循环。
想怎么强奸就怎么强奸吧,无力反抗时,就享受好了,看你能把我蹂躏到几时。
第八节又见秦渊
《大京云报》登出了客户的宣传稿,我松了口气,又给曼柔打了个电话,千恩万谢一番。
我吸取这次教训,盯紧了公关稿的传播,又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封邮件。快下班时,石友为打电话约我见面,他后来又找过我几次,我是每叫必到。
我们在一个茶馆见了面。石友为说他查到庄一死前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叫尹榛的人。电话是晚上8点半打的,说明庄一8点半还没有自杀。他还查到庄一与尹榛有不少通话记录,但没有查到尹榛的下落,问我是否认识他。
我没听说过尹榛,其实,我对庄一身边有些什么人也不清楚,她很少跟我谈论。目前我只知道一个是黄鼠狼,我对石友为提起过他。石友为找过黄鼠狼,黄鼠狼和庄一只是场面上的朋友,所以他没提供有价值的信息。我突然想起秦渊,即那天我在庄一家中遇到的那个男人。
我于是把遇到秦渊的事告诉了石友为,石友为一听,让我立刻给秦渊打电话,他想见见他。
我一听,心里一惊,脑子里浮现出庄一日记中的木木,秦渊和那个木木可有联系?不过我又立刻否定了,木木是个歌手,而秦渊是通讯公司的老总,两人风马牛不相及。
我拨通了秦渊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名字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见我。
半个小时后,秦渊来了。他见到石友为有些意外,我在电话里没有提到石友为,他以为只有我一人。秦渊明白怎么回事后,倒也没计较,说都是庄一的朋友,也想弄清楚庄一为什么自杀。石友为问了他一些问题,不过他也不认识尹榛。
石友为本来说请我和秦渊吃饭,结果队里一个电话把他叫回去了,说改日再请。我于是要请秦渊吃饭,我给他添了麻烦。秦渊说我见外了,他也是庄一的朋友,不过他接受了我的邀请。
秦渊的身份令我犹豫,不知去哪里比较合适,不比一些记者,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就成了。他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于是叫我上车,他定地方。结果,他带我去了一家法式西餐厅。一走进餐厅,浓厚的古典浪漫气息扑面而来,高雅精致的木雕,鎏金藤条的图案,以及水晶玻璃墙,古典壁画,彩画天花板,所有这一切让人仿佛置身于19世纪的欧洲皇家宫廷。
秦渊要了法式蜗牛、黑菌鹅肝少司牛排、多彩比目鱼,这是我第一次吃真正的法国大餐。秦渊说如果我喜欢吃西餐,他以后还带我去别的地方吃,北京正宗的西餐厅挺多的。他说他喜欢西餐厅安静的气氛,他讨厌吃饭闹哄哄的,说话扯着嗓子,跟吵架似的。
本来我要埋单,可服务生说1200,我的嗓子一下子堵住了。我的钱不够……这下怎么办,丢人丢大了。可能我不会掩饰,表情全泄露在脸上,被秦渊收在眼底。他微微一笑,拿过账单,递给服务生一张卡。
“秦总,本来我是想请您的,实在不好意思,我的钱不够……我没想到这么贵。”我红着脸。
“那就下次吧。”秦渊面带笑容,“哪天钱带够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一定。”
吃完饭,秦渊送我回家。刚下车,碰到白纯,今天是周末,估计她去约会了。她盯着秦渊的车子,神秘兮兮地问我:“这么牛呀,快说是什么人?”
“一个朋友。”
白纯两眼发光,“你还有开宝马的朋友呀,怎么没听你说过,嗨,藏得够深的啊,你。”
“才认识,不怎么熟,也没什么好说的呀。”
“有女朋友吗?”
“没问。”
“那赶紧问呀……要没有介绍给我,对了,你不会,不会对他有想法了吧。”
“想你个头啊。”
“那好,打听打听,给我。”
白纯一路嘀嘀咕咕的,八成想有钱人想疯了。
白纯晚上也许吃咸了,嚷嚷着口渴,家里只有白开水,她又不爱喝白开水。见我不爱看电视,让我帮她去门口的便利店买冰淇淋,给我的好处是我也能吃到一支冰淇淋。我倒不是贪一支冰淇淋,她被韩剧钉住了,我就帮她跑下腿。
我刚走到小区门口,只见秦渊的车停在路边,我纳闷他怎么又回来了。秦渊见到我也有些意外,下了车,递给我一个手提袋。我这才想起从公司拿了些资料,落他车上了,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我这人记性出奇的差,和庄一一个德性,我俩曾经互相嘲笑对方,没忘记自己姓什么真是不容易。
秦渊说道:“真巧,我正准备打你电话呢,不会是听到我的心声了吧。”
“不是,帮室友买冰淇淋,请你吃一支吧,表示我对您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