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洛恩星再次回答。
连样子都是模糊的。
留下来的只有那个念头。
严停抱住她,抱得紧了,久久不语,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滴进洛恩星的发间。
洛恩星睁着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那涣散的瞳孔里,隐隐的有了点光芒。
他终是带着她回家,她不肯,他就打横的把她抱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公主今天是不能带给你的,公主抱可以吗?”
她听得迷茫,手却很自然的勾住了严停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严停结实宽广的胸膛里。
鼻息间传来熟悉的味道,这味道让她很安心。
严停在第二天去公寓找了林飞扬。
彼时,林飞扬正陪着安夏产检完回来,两人在门口碰见。
严停盯着安夏的大肚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安夏躲在了林飞扬的身后,本能的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林飞扬将所有的情绪压回了心里,面上已经能很好的诠释平静。
“严总过来干什么?”
“带走恩星的公主。”
“你说那只猫啊,严总,要不要我提醒你,那只猫是我送的。”
总有种胜负欲在作怪。
星星都被你夺走了,连猫,你也想要夺走?
“林总都说是送了,送出去的就是别人的。林总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严停微微讽刺,“也是,林总关来喜欢占有别人的东西,包括人。”
林飞扬很快被激怒,面色微微扭曲。
安夏及时的拉住了林飞扬的胳膊,“飞扬,既然是洛恩星的猫就还给她吧。”
“是我的,本该是我的。”林飞扬愤愤道。
安夏也不恼,轻轻道,“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林飞扬心里咯噔一声,认清了现实一般从屋里把公主抱出来,交到了严停手上。
公主是认识严停的,乖巧的躺在严停怀里,亲昵的喵了一声。
林飞扬古怪的笑了,“呵。”
这猫,原来真的不属于我。
这人,也从来不属于我。
严停把小猫抱走了。
林飞扬站在原地,安夏拉着他进了房门,轻轻的拉过他的手,恳求道,“飞扬,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不成吗?”
“没办法好好过了。”从你带着孩子,再次出现开始,他抽离自己的手,“安夏,你跟我提离婚的那天,是故意把我灌醉,故意怀上我的孩子吧。真能忍,孩子都快生出来的时候,再来找我。”
安夏低头,咬咬牙,执着的抚摸着肚子,“我们孩子生下来,你会喜欢的。”
“不会,永远都不会。”
他背过身,整个身子都如同被黑暗笼罩起来。
如何喜欢上这个孩子?
若不是这孩子,我就不会在处心积虑以后,就这样放开了星星的手。
然而,一切都不能了,结局已定。
再不能做什么。
“恩星怎么样?”严停进屋的时候,特意把张妈叫到一边询问道。
张妈朝沙发那边望过去,“一直坐在那里,没怎么动过,东西也没吃多少,话也不怎么说。”
像个喝了孟婆汤之后,在世间停留的幽魂,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为什么在这里。
“嗯。”
严停抿了抿薄唇,朝她走过去,“恩星,我把公主带来了。”
听到“公主”这两个字,洛恩星的眼睛忽然的亮了一下,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她急切的抱住公主,脸蹭着公主的脑袋,浅浅的勾着唇角。
“认识公主,却不认识我。”严停无奈的叹道。
再等些时候吧。
唐医生说按照洛恩星目前的身体状况,只能保守治疗,吃药安抚情绪,一步步修复损坏的大脑神经,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漫长的时间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过还好,这次,他能陪着她一起等待。
“恩星。”严停从归国的姚翠翠处把严洛带了回来,“你看这是谁?”
“妈妈!”严洛欣喜的扑进洛恩星的怀里,“妈妈,洛洛可想你了。”
“妈妈……”洛恩星放下公主,触手抚摸着严洛的小脸蛋,心房一寸一寸的柔软。
那是一种母爱的本能。
她把严洛抱在怀里,又用脸颊蹭了蹭严洛的脸蛋,两片苍白的唇轻启,“洛洛。”
“妈妈,没事的,你会好的。”严洛对着洛恩星大大的亲了一口,像个小大人一样关心道。
来之前,严停已跟严洛解释了,说洛恩星现在生病了,不记得很多事情,所以,他们要一起帮助妈妈,让妈妈重新健康起来。
严洛很懂事的点点头,他跟姚翠翠在国外这段日子过得实在太无聊了,早就想念爸爸妈妈了。
严洛一回来,这个家便显得格外的温馨,在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终于从铅重的云层里射过来一缕温暖的阳光。
严停为此特意休了假,带着洛恩星和严洛去一趟宣郎镇。
三年前,他们在路上遭遇了车祸。
三年后,他们终于再次踏上了这片记忆里最温馨的领土。
公主交给了家里的佣人照顾,有了严洛,洛恩星就没那么粘公主了。
彼时,她跟严洛坐在了最后一排依偎着,严停在前面开车。
车子快要到那棵大榕树时,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的抛锚,随着车上猛烈的震动了一下,车身冒出了一阵青烟。
“恩星,车子有点问题。”严停说。
三人下车,洛恩星站在微风里,牵着严洛的手,看远处山岚连绵起伏,大片大片的云朵缱绻在一处,像彼此保拥抱的情人。
偏头,不远处,旧时的大榕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今天的春天暖的快,连树叶都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空气里有股甜甜的味道。
她蓦地头发晕,脚软,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被严停及时扶住,“怎么了?”
“我……我好像来过这里……”她说。
“是啊,当年就在这里。”严停朝前指着,“在那儿,我们分开的。”
一分别便是近三年。
时光蹉跎,便是这般错过。
“嗯?”
“没关系,恩星不需要知道这些。”严停像安抚一只小猫似的,抚摸着洛恩星的脸颊。
“头疼。”
洛恩星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严停拉下洛恩星的手,指腹轻巧的摁在她的太阳穴上,“这样好些了吗?”
“嗯。”
有些片段碎片化似的塞进了脑海,翻滚的车子,浓烈的硝烟,和没有醒过来的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脑袋里九分迷茫,一分清醒,只本能的抓着严停的衣袖。
一个小时后,许医生和王雪花一家三口从宣郎镇开车过来接他们。
一看见洛恩星,王雪花的眼泪便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哽咽道,“恩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参加婚礼之后,许医生便将王雪花带回了宣郎镇,他们没有那么能力,也没有办法一直呆在A市生活。
洛恩星世界里的悲伤难过,只能有严停来解决。
三年前,最后一次他们断了联系,两年前,严恕之过来跟他们打招呼,洛恩星死了,严停不认识他们了,让他们不要再自作聪明的去找严停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