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其实周飞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其实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还是不太成熟呢?虽然你遭遇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眼里都很难说过去就过去,但是我们就不难受了吗?我遇到的事情少吗?周校遇到的事情少吗?我们以前是多么骄傲多么自在,多么个人啊,但是现在呢?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啊?其实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以前佛学苑中,有一名修士在上课的时候给学生们看了一幅中国的地图,问河流有什么不一样的特点呢?学生们回答说河流没有直线,全是曲线,这名修士又文,可为什么会这样呀?河流为什么不走直路,要走弯路呀?学生开始讨论开来了,有的说,走弯路是为了积蓄更大的能量,积蓄更多的河水,或者说是当夏季来临的时候,河流就不会多的溢出来了,还要说河流的流程变长了,每个单位的河流就相对变少了,对河床的冲击力也会变小,这就起到了保护河床的一个作用,就是听了他说你们说的都很对,但是我觉得根本的原因就是,走弯路是世间的一种常态,没有人的道路上是一帆风顺的。其实人生也是这样,当我们遇到困难遇到问题,我们就会放弃吗?谁的路是直的呢?每个人的路都是弯的,有些困难是不能逃避的,我们只有直起身来直面困难,我们才有可能真正的战胜这个困难,这个其实是你妈妈说给我听的而且是我从反贪污距离连刚刚出来的时候。她虽然跟我说了这些话,但是她也没有真正的看开啊。”
李芸刚才的那个故事让我自己大为震惊。其实道理我是懂不少的,但是我却不能说的那么透彻。是啊,走弯路是自然界的一种很平常的常态,相反地,走直路却是一种少有的非常态啊。这些话说得多好!但最让我更加觉得诧异的是,李芸竟然说这个道理是导师说给她听的。
“你那次出来,导师也知道这件事情?”我问道。
李芸点了点头,“是的,其实她也找了不少人来帮助我,可能是她从朋友那里知道我马上就要出来了吧,那天是她亲自来接的我,当时我从里面出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她,你们可能不知道当时我就抱着他痛哭失声,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跟我讲的那个故事,说到底如果不是他跟我讲这个故事的话,我可能比你们都要想不开,都要离开这个城市,甚至我去出家都有可能,说到底一个人把故事说得透彻很容易,但是自己真正看的透彻却很难。她说得大义凛然,但是他内心却真的真的很脆弱。”
“其实呀,她话多是因为她想要追求极致的完美,阿珠,你知道了没有?你的母亲这么希望追求完美,他却在一直一直对你的过错和幼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他觉得你不够成熟,你比较年轻,你还得真正经受生活的锤炼。”
说到这里,突然,我想起来了导师那篇全是骂人的日记来。
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那是导师最后的话语,而且还是留给阿珠的,为什么用那么多粗鄙的骂人的话语呢?这不是有害于她的形象吗?现在看来,其实她是有意的,她是想让阿珠正视他的缺点,他自己也许是不完美的,所以才养成了这样的结果,她在内心深处是希望阿珠变得完美无缺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错误的,但是我应该把我自己认为的告诉她。
于是,我沉下心来对阿珠说道:“阿珠,我希望你能够快速摆脱痛苦,然后可以去好好去读一下你妈妈写的那本日记,也许啊,你可能会从那里面得到不少的好东西。”
虽然她依旧在哭泣,可是她的哭声慢慢的变小了,我知道,刚才我说的话,她是在认真听的。
她突然说道,“我不想留在这里了,但是我也不想回到家里,因为我真的很害怕。”
我在心里不由得大喜起来,因为他的话中告诉我,他不会想不开了,这时我突然想起我父跟我说的话,“阿珠,我有个好主意,我的父亲和母亲昨天晚上来了,我们一起去我家里陪陪我的父母怎么样?”
他没有开口,但是我知道她是默认了,然后我就对李芸说,“麻烦你去帮她,请下假就说她春节后再来上班,导师的事情大家都会知道的,可是的人们应该会理解的。”
李芸点头同意,然后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周飞,我现在也是一个人,我也想到你家里过春节。”
我不由得一怔,然后向她问道:“你过年不回自己的父母家里吗?”
“我现在还有脸回去吗?”她低声地道。
“李芸,你必须要明白一点,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哪怕你犯了再大再大的错误,父母也会原谅你,因为父母的爱是无私的,是真挚的,是无畏的。”我认真地对她说道。
她顿时顿时沉默。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话却又一次次引起了阿珠的伤痛,她突然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我在一瞬间后悔起来。当然,我不是因为说这些话而后悔,我后悔的是阿珠在身边,我应该尽量少说关于父母的事。
然后阿珠就跟我一起到了我的家里,我父母因为知道她的遭遇对她多加关爱,而阿珠这个人又很讨人喜欢,所以我父母对他一时真的把她当成了女儿,我当然知道父母是因为阿珠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才对她这么好的,不过我还是有些吃醋,因为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我和我的父母一起去看了陈媛,我父亲在病床前不停的叹气,我母亲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因为陈媛的情况而哭,但更多的是因为我今后的生活而哭。
从病房里走出来,我的母亲就忍不住看着我说,“你以后该怎么生活呀?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一个媳妇已经那样了,现在这个也……”
父亲听见母亲的这句话,忍不住训斥道,“你能不能省点心?别当着孩子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你这样不是让她难受的心里变得更加难受吗?”
其实父亲不知道的是,我的心里早就已经很难受了,尤其是我看着母亲哭出来的时候。
让我感到出乎意料的惊喜的是,当我们进入了我儿子的病房的时候,我们听见了我儿子的哭声。
其实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都会哭,这是孩子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也是自己的第一次声音,他就是向这个世界宣布,我来了,现在我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成员了,而且从我的专业医学上角度来说,孩子的哭是为了让她们的肺部扩张,因为人类是用会费呼吸的动物,令我惊喜的是孩子哭了,让我难过的是我的孩子哭声来得比别的孩子太晚了。
我问护士:“这是孩子第一次哭吗?”
护士回答说:“是的,周医生,你的孩子从来都很乖,没有哭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
我忍不住笑道:“看来他是知道他的爷爷和奶奶来看他了。”
我父母听完我这句话,一瞬间露出了笑容,但是当他们走近看到我儿子的面容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一时间病房里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小呀?”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泪水又从她的眼角滑出,不知道是不是忍不住了,她哭着走出了病房,我连忙跟在她身后。
我的母亲在病房外不动了,只是不停的痛哭,“我的孙子呀,怎么会这么命苦呀,他怎么这么小呀?……”我不由得惭愧无比,本来我是想让他们看看孩子开心的,结果没想到结果却截然相反。
等到下午的时候,林辉和施小云一起过来了。
“晚上我已经安排好了,吃的饭,咱们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吃一顿。”林辉说。
父亲却摇头拒绝了,“陈媛和孩子都在医院里面,我们就不出去吃了还是在家里吃吧,因为这个家现在不是完整的。”
施小云突然开始流泪了,我的母亲也忍不住开始流泪,“那行吧,晚上就在家里吃吧。”林辉叹了口气,说道。
阿珠还没有完全融入到这样的环境里,她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原来是想走上前跟她聊聊天说说话的,但是觉得又不太好,只能过去对她说,“书房里有电脑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书,你可以去看看。”
她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一个人过去了,母亲看到她进去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