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曰成跟韩峰一同打车到了一家夜总会,灯碧辉煌,一进大门就有两排衣着华丽、袒肩露背的美女迎候着。朱曰成显然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就对其中一个美女招了手,让她安排一个包厢。本身就喝了不少酒的韩峰,也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进去了。到了里面,朱曰成就吩咐:“两箱啤酒,再给我老大安排两个最漂亮的公主过来!必须最漂亮,我大哥明天就去深市了。”
在服务人员前去安排酒和美女的时候,朱曰成对韩峰说:“今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看到好的,要带出去,也没有问题,一切费用都我来。”韩峰却对朱曰成笑笑说:“老朱,我可还是处男呢。我若是今天在这里把处男之身给破了,就太吃亏了。”朱曰成朝韩峰看了一眼,大笑起来:“说得对,说得对,不能破,不能破。”尽管进来的“公主”长得也很漂亮、很年轻,身上的香水味,也给人很多的遐想,但是韩峰始终只跟她干杯喝酒,并没有其他的动作。这让这个“公主”也有些好奇,心想,这个小年轻,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就是还不知道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吧?
于是,“公主”就主动往韩峰的身上靠,她富有弹性的胸,靠在韩峰的手臂上,让韩峰心神意乱。此刻的韩峰已经喝了不少酒,再也经不起这个年轻漂亮的“公主”在一旁扰人心神。于是,他就拿过了酒杯,敬了一下这个女人,对朱曰成说:“老朱,我明天还要坐一天的火车,得先回去休息了。”朱曰成只好给了小费,也陪同韩峰一起出来。
“对了。”分别的时候,朱曰成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张名片,“老大,这是我表哥的名片,他在深市做生意,到了那边,你可以联系他。如果没有地方住,可以先住他那里。”韩峰接过了朱曰成递过来的名片,一看上面写着的名字是“辛焕镇”,职位是酒店、珠宝店的老板,看上去生意做得很大的样子。初到深市,若有个熟人,会方便许多,韩峰就把名片藏了起来。两个大男人相互拥抱了一下之后,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午,韩峰从租房里背了两个包裹,出了门。他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自己,他不希望把离愁别绪的氛围搞得太浓厚。在火车站,韩峰给徐音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马上要出发了。因为办公室里有人,徐音也没多说什么。但是,放下电话,徐音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对面的王敏,看她接了电话便哭了,忙问:“怎么了?徐音?怎么哭了?”徐音说:“没什么,我男朋友去深市发展了。”
王敏一听,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又试探性地问:“徐音,你现在还没有结婚。还有权利可以选择,你看,杨彬秘书,就是很不错的人选,不是吗?”徐音朝王敏看了一眼,她很是坚定地说:“王姐,我跟我男朋友的感情很稳定。”眼眸之中,也有一份责怪。
列车不紧不慢地一路南下。韩峰家境贫苦,在他年少之时,父母没怎么带他出门,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整个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一路往南,韩峰看到小桥流水的江浙平原,看到了苍翠巍峨的雁荡山脉,看到了以茶闻名的福建,然后是沿海绵延的广州,土壤、植被、山水都发生了变化。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温度。江中还能穿衬衫,但等过了汕头,就只能穿短袖了。
韩峰把衣服都紧紧腾腾地塞在了两个背包之中,背包又搁在架子上,被其他人的行李挤到最里面。韩峰站起来,想要将自己的背包拉出来,但是发现架子上的包太多,这个行为过于兴师动众。韩峰将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打算将就一下,不换短袖了。这时候,从边上站起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主动帮韩峰把行李搬下来:“不好意思,小兄弟,这些行李是我们家的,我来搬吧。”
“没关系,大叔,我不拿东西也无所谓。”韩峰宽厚地说。“不不,我们的东西不能妨碍了你。”中年人坚持要把自己家的东西取下来,韩峰也就只好协助他一起行动了起来。经过一番努力,韩峰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包。这时,中年人说:“小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韩峰道:“大叔,你说。”中年人道:“我和老伴、孙子、儿媳一同着急去深市,但是硬座车票只买到了两张,另外一张,我们只好高价买了一张一等车票。我儿媳就在一等车厢,相互之间照顾不方便。她想要换过来,但是这里很多乘客都是拖家带口或者几人同行的,他们也不愿意换。小兄弟,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儿媳调一下座位,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坐在一起了。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
韩峰还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他笑着道:“大叔,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啊?我拿一个硬座,换一个一等座,我还沾你们便宜了呢。没有问题,就这么定了。”中年大叔笑了:“那太好了。我这就带你过去。”说着,中年大叔,留下抱着睡着孙子的老伴,自己替韩峰提了两个包,一同往一等车厢走去。韩峰要提一个包,中年大叔却怎么都不肯,他说:“小兄弟,你帮了我们大忙了,这包我必须帮你拿过去。”
韩峰心想,这个大叔也是一个实诚之人,拿自家的一等座换了自己的二等座,还替自己提包。对所有的实诚人,韩峰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他问道:“大叔,你们家为何这么着急去深市啊?也许晚上一天,就能买到二等座了,可以省几百块钱呢。”中年大叔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叹息道:“小兄弟,你不知道,我儿子在深市开了一家小饭馆,但是这两天忽然得了一种怪病,进医院了,小饭馆也就没人管了。这怎么行呢,我们全家的生计都在这个小饭馆里,所以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全家都到深市去。听说,现在深市发展很快,只要肯劳动,就能赚小钱;肯劳动,又肯动脑筋的话,就能赚大钱。”
韩峰笑着说:“没有想到,大叔您这么有生意头脑。”中年大叔一笑道:“还不是被生活给逼的嘛?对了,小兄弟,你怎么也到深市去啊?看你这年纪,应该大学刚毕业吧?”韩峰说道:“是啊,大叔,我大学毕业了,想到深市去闯一闯。”中年大叔转头朝韩峰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有勇气!年纪轻轻,是要去闯一闯。小兄弟,我看你心地善良,人又聪明机灵,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韩峰心想,这位大叔应该是看到自己肯帮他们忙,才说了这吉利话,就笑着道:“那就借您的吉言了。”
一路扯,一路走,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到了前面的车箱。中年大叔的儿媳果然在这一等车厢之中。这个女子让韩峰觉着眼熟,这是一个长相很不错的女人,尽管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皮肤白里透红,有一种小城女子的天生丽质。女子听公公说了要跟韩峰调换位置的事情,就立刻站了起来,对韩峰表示了感谢,她说话的时候,脸庞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女子也没什么东西,她都拿了,又向韩峰微微鞠了一躬,就向二等车箱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