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是草拟过的,已经提前都做好了安排。
郝燕的心掉入冰窖里。
她终于明白,秦淮年是铁了心要分手的。
四目相对,她曾以为的天荒地老,如今却是遥遥相望。
郝燕眨动双眼,想要将那些滚烫的湿意锁在眼里,近乎执拗的再次开口,“秦淮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分手吗”
秦淮年道,“嗯。”
郝燕沉了眼里的光,“你想好了你一旦和我分手了,要是再想回头,我就不要你了!”
镜片后,秦淮年狭长的眼眸深邃又复杂,看不尽深处的光。
他有停顿的迟疑,但仍点了头,“嗯想好了。”
郝燕跌坠冷窖的心脏,又被钝器击中,疼得她浑身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
她连着惨笑了两声,“好,这回我确定你要分手了,我同意!”
郝燕转身离开。
走到路边时,有脚步声追上,肩膀上一暖。
她沉郁的眼睛里窜出一丝光亮,下意识的回过头,有黑色的西装映入眼帘,却不是秦淮年。
郝燕愣怔了下,“东城”
心中,满满的失望。
顾东城点头,拉起她的手腕,示意停在旁边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白色保时捷,“燕,是我,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郝燕没有拒绝,有些机械的跟他上了车。
顾东城进了公司,帮顾怀天打理顾家企业后,已然换了模样,不再是穿着演出服坐在黑白琴键前的钢琴王子,而是成为了每天都穿着黑西装的总裁。
看起来深沉了不少。
只是还和当初的少年一样,脸上没有笑容,线条酷帅。
顾东城以前面对的都是琴键和音符,如今是堆积不完的文件合同,还有生意场上的各种应酬局。
他今天在这边,也和秦淮年一样,刚刚结束应酬。
从隔壁的会所出来,刚好就看到了他们。
郝燕系好安全带,看着他发动车子,因为眼泪都哽在喉咙里,声音有些哑,“东城,刚刚你都听到了”
“嗯!”顾东城点头。
他们是在外面,原本他是想过去打招呼的,走近了才发现气氛不对。
顾东城想要避开的,但还是不放心,站在旁边听到了两人谈论的分手。
郝燕眉眼低垂,胸口钝钝的痛,“有没有时间,能陪我喝一杯吗”
顾东城说,“好!”
白色的保时捷anara消失在夜色里。
秦淮年缓缓收回视线,脸上表情凝固到麻木,他僵硬着步子往台阶下走。
庄沁潼从后面追上,试图再次伸手去拉他的西装袖子,“淮年,你怕郝燕知道,你想和她撇清关系,让她离开你,所以我这也是想要帮你!而且,我可以帮你!”
秦淮年狠狠的拂开她。
镜片后眼眸里凝了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彻骨:“滚!”
秦淮年大步流星的上了车。
车门关上,他靠在椅背上,手臂用力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抽搐般。
任武见他神色有异,关心的询问,“秦总,你怎么了”
秦淮年苍白着脸,像是极力控制着什么,僵硬的开口吩咐:“任武,按我说的”
顾东城没有送郝燕回家,应她要求的带她来到了酒吧。
不是那种喧嚣的夜店,而是一个清吧,没有舞池,只有慢摇的音乐,灯光幽暗。
郝燕和顾东城坐在把台前的高脚椅上。
里面有调酒的师傅,正双手舞动的花式调酒,而郝燕的面前,高高低低放了好几个酒瓶,她也学着调酒师在那自己调酒喝。
酒意上来,两颊都染了胭脂般的红。
郝燕一双眼睛长得最好,清湛澄澈,仿佛不染世界的尘埃,酒醉后更是明艳,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是,此时那双眼睛深处却坠着伤心。
顾东城与郝燕年少时相识,他们一起走过了青葱岁月,郝燕很少沾酒,哪怕他们大学生私下里的聚会玩的疯了,她也只会喝点啤酒应景。
不会像现在这样,专挑烈酒喝。
郝燕端起了第三杯,顾东城的手伸过来想要阻止时,她开口道,“东城,你既然都看到了,我就不需要和你多解释什么了,我今晚心里难过,想多喝两杯,你别拦我!”
顾东城动作顿住。
他收回了手,握成了拳头砸在吧台上,“我去帮你教训他!”
说着,就作势要起身。
郝燕拽住了他。
顾东城胸腔鼓噪,情绪横冲直撞,非常想替她出头。
他当初会狼狈退出三角关系的原因,除了因为郝燕爱秦淮年,也因为秦淮年对郝燕的感情。
顾东城能看出来他们是两情相悦。
所以,他放掉对这段感情的执念,放过自己。
可是现在,秦淮年却负了她。
顾东城再次将拳头砸在吧台上,愤然道,“秦淮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样和你分了手,这么快就不爱你了他和abby又是怎么回事,我刚刚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难道他变心了这个混蛋,他负了你!”
他没忘了,之前秦淮年和庄沁潼还有过次短暂的联姻。
郝燕轻轻摇头,语气轻而坚定,“他不会变心。”
宋艾琪原本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提着裙摆笔直的朝她走过来,分明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然而走到一半时,两旁突然有保安模样的人上前,挡住了宋艾琪的路。
不由分说的,竟直接将她请了出去。
宋艾琪似乎是想要抗争的,但不知保安说了什么,她脸色微白,一声不吭的灰溜溜离开。
郝燕怔愣。
对这样突然的变故,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和人寒暄结束的秦淮年,这时走回了她的身边。
郝燕转头看他,璀璨的水晶灯光之下,五官棱角分明的英俊,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鼻梁上的铂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温文尔雅,而镜片后的眸光却是雍容中透着锋芒。
脑袋里突然闪过什么,她眨眨眼睛,“秦淮年,不会是你做的吧”
刚刚看到宋艾琪时,郝燕有看到秦淮年和任武悄悄耳语。
秦淮年没有否认。
他眉眼间沁出一抹肃杀,声音沉冷道,“上次活动的事情,后来我问过秦屿,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怎么可能再让她有机会到你面前撒野!”
上次活动发生的意外,事后郝燕有和秦淮年讲。
只是很多地方她都是一笔带过的,并没有说那么详细,而且她也没把宋艾琪放在心上,只觉得对方是被庄沁潼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
可秦淮年明显不同,对于宋艾琪欺负过她这件事上,非常的不能容忍。
郝燕看到他眸底簇起艳冷的火焰,犹豫的问,“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秦淮年神色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