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鱼叔希望你穿男装,是处于他对你的期望和认知。问题不在于别人怎么想,而是在于,你希望给别人一个什么样的认知印象。”任源轻笑道“重要的并不是别人的看法,而是你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想的那么复杂。”秋鲤沫被任源侃的晕晕乎乎,搞不清是对是错,愣愣的说道“我就是想穿好看的衣服。”
“是吗?那要是好看的男装,你想穿吗?”任源嘴角微扬,饶有兴致的问道
“男装没有好看的…”秋鲤沫别过脸固执的说道
“并不是男装没有好看的,而是你不希望别人将你看作男性。”任源一针见血的说道“你只是在通过衣服,来寻找身份上的认同。你想要穿的,并不是女装,而是被公认为女性应该穿的衣服,我说的对吗?”
“我…”秋鲤沫惊讶的看着任源,他发觉对方可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愣了半晌说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身份认同是每一个人的自由。生理上的性别是你无法选择的,但心理性别却是自由的,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成为我们想要成为的样子。”任源笑着说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别人的看法而伤心,你可以自由的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我想成为的样子吗?”秋鲤沫鼓足勇气说道“如果我的父母小的时候,并没有把我当成女孩子看待,如果我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我还会这么认为吗?”
“你在担忧什么呢?”任源坐直了身体,正面秋鲤沫的双眼,严肃的问道“你又在忧虑着什么?”
“我时常在想,究竟是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女孩子,还是我的父母还有周围的人,希望我做一个女孩子。”秋鲤沫抱臂胸前,缓缓说道“我会这么认为,只是因为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这一切或许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觉得你的想法并不属于你是吗?”任源问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鱼叔是我的父亲,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想了吧?”
“你就是你,不管周围对你施加了什么影响,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任源摇摇头,沉声说道“你的父母后来,不也希望你像一个男孩子那样生活吗?可是你拒绝了他们强加于你的思想,不是吗?包括你后来反抗孟伟,不也是自己的选择吗?”
“并不是因为别人的思想造就了你,而是当别人的期望和你的愿望吻合时,你选择了迎合。当和你自身的愿望发生冲突时,你不也选择了反抗吗?”
“但是,那是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灌输了错误的思想。”秋鲤沫急忙说道“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又懂什么呢?”
“那么你觉得他们做错了吗?”任源反问道“如果你认为你现在的想法是错的,那不恰恰说明,你的思想只是属于你自己的吗?”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秋鲤沫涨红了脸反驳道“怎么知道,对于对错的判断是属于我自己的,而不是源于我小时候,父母的灌输呢?”
“如果你认为,人的思想是可以被灌输的,那就更不对了。”任源点点后者光洁的脑门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接收着周围的影响,这样看来岂不是每个人都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这…”
“一个人的看法可以被改变,但是他的内心。”任源指了指少年的胸口,重重的说道“永远是属于他自己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任源伸手制止了秋鲤沫的话,说道“你不必去想自己的思想正确与否,现在你只需要思考一件事:你究竟是对自己的性别认知感到焦虑,还是对别人对你的认知,感到焦虑呢?”
“我…”刹那间,秋鲤沫呆立当场,心乱如麻。
“或者我们换个问法。”任源神秘一笑“你在意的,究竟是别人的看法,还是某个人的看法呢?”
听到这里,秋鲤沫的脸腾的红了起来,胸中剧烈的轰鸣着,大脑变的一片空白。
任源拍了拍少年的后背“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慢慢考虑吧。如果你在意的是某个人的看法,你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无论做出什么选择,你永远是你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说完,任源起身向外走去。秋鲤沫抬起头来,有些慌张的问道“你要去哪?”
“去地下室呀。”任源回头调笑道“你放心吧,我这人嘴严实的很,从来不会乱说别人的事。况且你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啊…”秋鲤沫红着脸问道“你去地下室做什么?”
“工作呀,今晚我可没法陪你睡了。”
“谁要你陪了!”秋鲤沫气鼓鼓的说道
“那你要谁陪呀?”任源坏笑道
被看破了心中隐秘的想法,秋鲤沫只觉得整张脸都要烧熟了,重又把自己埋进被子中,不在理会任源了。
搞定了秋鲤沫,任源离开了房间下到了六号别墅地下三层,鱼谦早就等在了这里。看到任源踏进房间,皱眉问道“安抚好了?”
“就是哄孩子嘛,这个我擅长的很。”任源扯过椅子坐了下来“我可不像某个人,光尿炕却不会晒被。”
鱼谦黑着脸不发一语,看着对方洋洋得意的脸,硬吃了这个瘪。
“好啦好啦,时候不早了,该办正事啦。”眼看鱼谦濒临发飙的边缘,任源及时的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伸出两根手指探进口中,随着喉咙一阵滚动夹出了一个肉膜包裹的小方块。任源信手撕开了肉膜从中取出了之前吞下去的信封。
“让我们来看看,夏宇辰这老家伙,究竟查出了什么。”
看到任源将信封碾平,鱼谦突然紧张起来,有些不安地说道
“这个,我是不是回避一下?”
“嗯?”任源一愣,面色古怪的问道“你回避什么?”
“我想,我还不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吧。”鱼谦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的说道“夏院长说,这个涉及到十年前的电阻计划不是吗?”
“你不想知道吗?”任源摆了摆手中的信封笑道“我以为你一定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所以才喊你一并过来的。”
“我当然想知道,不过。”鱼谦顿了顿说道“这些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吧?”
“这个嘛…”任源将信封放下,点着食指一下一下的叩击在金属的桌面上,顿时空旷的训练室回想起清脆的声音。思考了一会儿,任源方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三层的练习室,拆阅这封信吗?”
“不知道。”
“因为六号别墅的地下三层练习室,是唯一一个没有加装对灾部监控设备的房间。”任源轻声一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层没有监控?”鱼谦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六号别墅似乎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他早已习以为常了。现在经任源的提醒,他才发现这里好像真的没有暴露在外的摄像头。他试探性地问道“因为担心试用能力和武器的时候,造成损毁吗?”
“损毁了,再换新的就好了,难道你觉得对灾部缺几个监控器的钱吗?”任源哑然失笑“再说监控设备型号多的是,又不是必须造的又大又碍事不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