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王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男子身前,顾不上扑鼻欲呕的腥臭,指了指床说道“你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我来了,你先配合我一下,我给你检查一下。”
“嘿嘿,你可别吓到哦。”男子一声怪笑,顺从的躺在了床上,胸前的隆起愈发的肿大起来,跳动之间带动整个病床都跟着搏动。
王楷屏住呼吸,伸手拉开了男子外套的拉链,顿时前胸的景象暴露在他眼前。只见一个巨大的狰狞肿瘤,生长在男子的前胸之上。从接触部位撕裂般的创口来看,这形如蜘蛛的狞恶巨瘤,竟是活生生从男子前胸拱破了胸椎长出来的。八道枝杈般的肉脉从肿瘤底部探出,紧密的和男子胸前肌肤结合在了一起。看上去,真的像一只足有婴儿脑袋大小的蜘蛛,从对方胸膛中钻了出来。
肿瘤的肉质说不出的诡异,看上去好像溃烂到了极限的肉絮,灰白中透着紫黑色的纹理,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腐臭。可偏偏如心脏般,极富活力的鼓动着,缩涨之间,腐败的表皮裂出一道道裂纹,涌出大股大股的黑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肉。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个活物。
按说一个正常人,如这名男子般的失血量怕是没得救了,可眼前躺在病床上的他只是因为气管和肺,被这蛛型恶瘤侵蚀,言谈颇为不便。整个人却没有明显的,失血或其他并发症状。
“恶咒?种植型?”王楷惊讶的叫出声
“是个行家。”男子点头首肯
“你胸前这个状况,多久了?”王楷沉声问道
“三天。”男子看着胸前的肉瘤,说道“三天前它拱破了我的胸,我一直拿电烙铁烫它,抑制它的生长。但是今天早上它的生长速度彻底失控了。我没得办法,只能指望你们了。”
“三天!”听到男子的描述,王楷直觉得头皮发麻,这个生长速度显然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早上出门前,它露出来的还不过红枣大小。来到这里,就已经不下拳头大小了。”男子重重的说道“就在方才等你的时间里,它已经长到了这么大啦。”
“单凭我我救不了你,况且这里是医院,我没有…”
“这是你们的问题。”男子打断了王楷的话,冷着脸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你们只要知道,我死了你们就一句话都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了。”
“我明白。”王楷点点头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向部里请求支援,现在把你转到三号研究院,可能还有救。”
“我这条命随你们折腾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男子咧嘴一笑“我嘴里的情报,你们拿不拿得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王楷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复杂的号码,转头看向床上的男子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鄙人赵构。”
等到鱼谦和任源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已经被对灾部接管了。接到报警赶来的丨警丨察被遣回,替换成了披着专案组皮的土狼大队。急诊室被彻底封锁起来,一堆穿着防化服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忙忙碌碌。
“情况怎么样了?”任源进门就问向坐在房间里的王楷,空气中弥漫着挥散不去的恶臭。
“暂时算是用恶性传染病这个借口,糊弄过去了。”王楷耸耸肩说道“陈主任他们也被隔离了,我被以深度接触感染源的借口,单独隔离开来,舆论方面初步压下去了。”
“人呢?”鱼谦追问道
“封在那边的低温仓里,稍后三号院会派专人来拉走。”王楷指了指另一边被工作人员围起来的大型方舱,语带担忧的说道“是种植型的恶咒,虽然不知道他靠什么手段撑过了三天,但是现在已经全面爆发了,也不知道三号院那帮人救不救的下来。”
“问题应该不大,要是没得救早就死了。”任源思索片刻说道“他要是没有把握,也不会撑到现在才来找我们。”
“他说他叫赵构?”鱼谦问道
“是的。”王楷点了点头,把一张身份证递了过来“刚才在他口袋里翻到的,如果没错的话他就是赵构。”
鱼谦伸手接过身份证,打量了一番,身份证上是一名面色凶狠微微发福的短发男性,倒是和之前在火葬场员工薄上看到的照片颇为相似。复又递给任源说道
“应该就是伍德清口中的黑狗了。”
“有点意思,看来这次降临派里并不都是虔诚的教徒啊。”任源接过扫了一眼,便丢回给了鱼谦“去看看人啥样吧。”
两人跨过地面一滩滩污丑的血迹,靠近了存放着赵构的冷藏方舱。工作人员们正忙碌着收集所有可能有效的线索,包括那根两头削尖的钢管,都被谨慎的封存到无菌袋中保管起来。地上的血液更是被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铲起,虽说恶性传染病云云只是对外的舆论口径,但是谁也不敢说,真的没有问题。
透过冷藏方舱的透明玻璃罩看进去,自称赵构的男子被脱得赤条条的,注射了药剂沉睡在其中。身形要比证件照上看起来削瘦的多,两排肋骨夸张的从前胸的肌肤下,透露出来。而趴伏在男子前胸的蛛型肉瘤,正有节奏的搏动着,带动着八条细长的肉须如活物般律动。
“这个东西,也是心种吗?”鱼谦好奇的问道
“这个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一种诅咒。”任源敲了敲冷藏方舱的玻璃罩,解释道“也可以叫恶咒,蛊术,降头等等等等,反正就是那种用来控制、杀人的东西。不同的教派、文化使用的手段和称呼都不同,部里一般都管这种以负面效果为主的叫恶咒。”
“还有不是负面效果的?”鱼谦惊讶的问道
“当然,也有用来提升各方面能力的手段,就像加buff一样,那个一般直接叫诅咒。这种单纯以负面效果为主的才叫恶咒。”
“也不是啥好词啊…”
“和异源扯上关系的,能有啥好词。”任源一撇嘴说道“这个赵构还真是个狠角色,这都能撑下来也是号人物了。”
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鱼谦指着赵构胸口处的裂缝说道“这玩意,从里面长出来的?”
“嗯,看上去是。”任源摸着下巴说道“你看他胸口的骨头,是从里面翻出来的,而且断茬很锐利,应该是被蛮力顶开的。我看种下这恶咒的,是想要这个赵构的命啊。”
“不疼吗…”鱼谦想起来时的路上,姜梓文转述的情报中描述赵构是单人潜入医院的。想着胸前被破开一个如此夸张的伤口,不由得有些心惊。
“那就要问问他本人了。”任源倒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估计痛的要死吧,不过再怎么夸张的伤痛,痛个几天也该习惯了。”
“这也能习惯?”
“不习惯能咋办嘛,到这份上也只能努力习惯了。”任源无所谓的说道“我连被爆头都习惯了。”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三号研究院的人也赶到了。两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穿着印着防疫大字的防护服做伪装,跟随着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来的不是刘蕊啊?”鱼谦一看两人体型便知不是女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