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清的嗓子早被酸液腐蚀殆尽了,裂成四瓣的口器疯狂开合,双手撕扯着任源的腿想要挣脱出来。
看到任源制服了伍德清,鱼谦忙从柱子后面转出身来喊道
“他要死了喂,快送他去医院啊!”
“他没救了。”任源瞥了一眼鱼谦“好好看着,这就是信仰异源的末路,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被踏在脚下的伍德清挣扎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彻底没了动静,只留下一具烂肉袋般的皮囊和一地酸臭的绿色汁液。细细看去,他的遗体已经找不出几处属于人类的特征了,浸泡在粘液中的是奇形怪状的内脏器官,和看上去犹如橡胶一般粗硬的肉体。
土狼大队的成员开始无声而又迅速的打扫现场,从车上搬下许多盛着液体的罐子将伍德清封装进去。连喷溅的体液都被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小队的指挥员开始呼叫增援,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超出原本的预想了,现在这些人显然是不够的。
“这么回事?这个伍德清也是异人?”鱼谦捏着鼻子和任源保持着距离,后者浑身沾满了混合着怪物血液和体液的混合物“话说你非要钻进去吗?”
“我原本以为横着刀不会被吃下去…谁知道他意志力那么弱,理智瞬间就被异源毁了。”任源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他应该不是异人。”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知道,如果被异源污染了会变成触媒吧?”任源解释道
“如果触媒是人的话,就是异人吧。”
“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异人是那么容易产生的吗?”任源摇摇头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吧,异源带来的冲击是很恐怖,能够在冲击中活下来的都不能用常人来看待。而大多数人面对异源的冲击就是这个下场。”
鱼谦看着被土狼大队的成员一点点装进罐子里的伍德清,疑惑地问道“那他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
“并不是突然,这是降临派常用的手段了。”任源说道“他们本身的思想早就被歪曲了,之后再通过手术将原生触媒移植到身体里。等到需要的时候,激活休眠中的触媒直接沟通异源。刚才就算我不出手,他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去。”
“如果降临派大量的制造这种…”鱼谦不由得后背一凉
“没那么容易的,正常人光看到原生触媒就要疯了,就算移植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触发的。不然刚才在坑底,他就对你下手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早就说了,凭人类想要利用异源的力量不过是痴人说梦。”
任源冷笑一声“自愿向神明献祭?可笑之极,在他们的神明眼中他们连细菌都算不上,玩火自焚早晚会付出代价的。”
“这么看来,这个伍德清还是个降临派的人才喽?”
“为了隐瞒这个洞,他们也算是下本钱了。”
土狼大队在洞边钉下锲子,任源将刀横叼在口中顺着绳索下到了洞中,因为浑身沾满了带有剧烈腐蚀性的酸液,那些触手显然不怎么喜欢他,在他身上一触即走,顺利的下到了洞底。
虽然从上面看下来,因为丛生的触手和没有光源,显得十分的深邃。但实际上这条缝隙要比他预想中的浅的多,粗略估算一下也不过就是十米左右,很快他的双脚就触到了地底。
任源取下口中的长刀,一手负刀,一手举着荧光棒将眼力逼到极致,开始打量这个伍德清拼死都要守护的地方。
地下的空间并不小,是一个高约三米,十几平方的岩洞。离地表这么近存在如斯天然岩洞,肯定是不适合作为地基的,可见这个洞在扩建伊始就被有心人隐瞒了下来。洞中央有一条两米宽的水脉,不知滋生着什么微生物发出淡淡的蓝光。他伸刀探了探,这条地下暗河十分深,一时竟探不到底。
“有点意思。”任源起身四处逛了逛,这个不甚宽敞的岩洞里除了这条暗河并没别的出口。看来从一号炉中掉下的尸体便顺着这条暗河流走了。
地下的通讯信号变的十分差,因为之前并没有预料到会有深潜作业的可能,也没有准备足够长的线缆通讯设备。任源想了想,还是放弃潜下去的打算,准备先返回地面准备完善之后再探查也不迟。
守在上面的鱼谦没想到任源很快便去而复返,惊讶的问道“下面怎么样?”
“没怎样。”任源简单的说了一下下面的情况“已经过了午夜了,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我们要给土狼大队留下善后的时间,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明天我要潜进去看看。”
“嗯,刚才部里也来了通知,要我们今天先撤退,总的来说收获已经很大了。”鱼谦附和道“我们终于抓到降临派的尾巴了。”
“部里准备怎么处理这里?”任源问道
“对外通报火葬场锅炉发生故障,然后把这片区域先封闭隔离起来。有点压力但是应该不会影响明天火葬场的正常运转。”姜梓文的声音从耳中传来
“好,那我们收工吧,我得好好洗个澡了。”任源捡起地上的工具包和鱼谦走了出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裂隙之后,地下暗河中亮起了一双巨大的眼睛…
虽然同处于琐罗亚斯德教派的地下迷宫中,美杜莎的房间和冥灵的房间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既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昂贵奢华的摆件。如果硬要找出什么特点的话,那么就是舒适。
不管视觉上,还是气氛上,这间屋子都给人一种极其舒适的感觉。宽松柔软的巨大床垫,简洁实用的家居风格,当然也包括蜷缩在床上的那名诡魅如蛇的女子。在柔和温馨的灯光下,每一名跨进这间房屋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卸下心头的重担,想要躺进那架巨大而又柔软的床中沉沉睡去。
这间屋子回归了房屋带给人的,最本源的功能,那就是庇护和放松。当然如果能再搂着躺在床上那名女子就更好了,想必没人会讨厌这种压在臂膀上的额外负担。
此刻美杜莎正横卧在床上,捉着自己的一只美足,眯缝起一对黄金冷瞳细细的打量着。审视良久,才伸出手中精致小巧的锉刀,轻轻的在趾缝处打磨两下。然后再换个角度继续仔细的观察,寻找下一处瑕疵。
因为浑身都生满了细小坚硬的鳞片,令她在温煦暧昧的灯光下闪耀着粼粼的波光,就好似一潭微风吹拂下的清泉。然而在类似足趾这样的地方,这些和圆珠笔头差不多大小的坚硬鳞片则会带来一些小小的困扰。
人体毕竟和蛇类不同,身上总有类似手指脚趾这样有折角的地方,也有一些不甚方便的褶皱缝隙,因此美杜莎要经常的打磨这些部位的鳞片,让自己剧烈运动的时候不至于产生影响。
对于她来说,舒适是她极度追求的基本要素。即便是在举行血祭的仓库,短暂的休息时间中也要准备一个足够舒适的床垫。她的衣食住行在舒适这一方面,无一不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追求她认可的程度。并非像冥灵那样,一味的堆叠物质上的极限。美杜莎对舒适有个自我衡量的指标,相较于对上限的求索她更在意下限上的高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