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男人还说了一些细节,从他的描述中。我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据说一开始传出虫害的地方,就是那个被称为龙潭镇的地方,只不过刚才男人以为我们过去有什么目的,这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他的立场则因为朱三的一包烟而改变。
听说是那镇上出了人命,而后又闹了虫灾,所以人渐渐的都少了,到的后来,原本一直都在镇子里不曾出来过的虫子。居然也能飞到其他地方了。
所以周遭的人庄稼户都遭了秧,听说还惊动了地方政府。
不过我知道朱三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他之所以会打听这个镇子,应该跟他先前规划好的路线有关。
打听过后,朱三也松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心里的一块石头最终落了地。
我不解地看了这家伙一眼,然而对此朱三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开始眯着眼睛睡觉。
火车一路颠簸。终于是在轰鸣声中到了目的地。
倒也的确如朱三所说,我们这里刚下车,就有人来接了。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黢黑的庄稼汉,但看他的样子,跟朱三倒是熟络的不行。
“你们可算是到了,还好你给我打了电话,不然这一次你们过来,恐怕住处都找不到一个。”
朱三略微诧异,这才为我和那庄稼汉彼此做了自我介绍。
“我哥们,陈松,我跟你说过的。”
那庄稼汉转过身来,开始跟我握手。也是在握手期间,我知道了面前这男人叫毛家明。
“我和家明是在三年前认识的,当初他们一家三口去清海市旅游,结果儿子碰到了一些脏东西,这才找到了我。”
“可不是嘛,当初你没收钱,我们一家就挺过意不去的。”
毛家明也很快回应道。当他说出这句的时候我还有些吃惊,要知道朱三这家伙可从来不干什么亏本买卖,他们当时彼此并不认识,可朱三居然没收钱,这不科学。
至于这个答案,在到毛家明时,就已经真相大白了。
“干爹!”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在我们到达毛家明家里的时候,猛的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我就说朱三从来不会干亏本买卖,果不其然。居然认了别人做干儿子。
“才几年不见,小家伙倒是长高了不少。”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直到毛家明看了看天色,发现天快黑的时候,才叫上众人赶紧进屋,看他的面色。似乎有些紧张。
不过我也没有料到朱三这家伙说的订好了住的地方,原来就是毛家明的家里。
毛家明的家是典型的农村土屋,正中央是一个院坝。院坝正中则是堂屋,旁边是厢房和厕所,至于进门左拐。却是厨房和另外两间厢房。
最让我好奇的,还是在这屋子的正上方,也就是我们的头顶。居然用塑料薄膜围了满满当当的一圈,在毛家明上楼将一些缺口补上之后,我才发现整个屋子都被包的密不透风。一些通风口的位置,都用了一种极其细密的筛网给封口。
“这是,防虫用的?”
毛家明很快点了点头。
“也不知怎么的,附近几个村都几乎遭了殃,我们回来走的是公路,不是庄稼地,你要是看到那些庄稼,你估摸着就清楚了,不仅是庄稼,有的牲畜甚至都因此染了病,死了好多了。也没人敢吃,就全都带到鸭子石上挖坑埋了。”
或许在我的理解中,这些东西并没有很重要,可后来我才明白,毛家明嘴里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是这些村里人一年到尾的盼头。
“那查明原因了么,我听说政府已经来人儿了,应该已经在落实措施了吧。”
对此,毛家明很是无奈的又道:“的确是来人儿了,不过看了看就走了,说是给补贴,一亩多地才几百块钱,也没多大的用,还好现在这些虫子白天不敢出来,到了晚上才开始兴风作浪,不然我估计还要严重一些。”
朱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年头,干点儿啥都不容易。”
朱三叹了口气,这才带着我上楼,就算是这会儿,我甚至都能够听到头顶一些虫子拍打着塑料薄膜的声响了。
“不对,这些虫子有古怪。”
朱三突然说道。
“虫害而已,有什么古怪,别的地方也有啊,我就记得我们那里也闹过一年,情况跟现在差不多,也都是家家户户防着。”
朱三听后很快摇了摇头道:“刚才一家老幼都在旁边儿家明不太好说,可我却清楚得很,他先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之所以要把头顶也用塑料薄膜封起来。一方面的确是为了防止那些虫子钻进来,不过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虫子除了啃食庄稼以外,连人也啃。
外边儿的村子里都死了好几口了。听说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牙印。”
“卧槽。真的假的。”
“我骗你能有好处?”朱三白了我一眼,而且那虫子的源头已经查出来了,就在我们要送信的这个龙潭镇,你看没看那信封上到底要送给谁?”
我摇了摇头,这才道:“我之前想看来着,只不过看了一眼后就赶紧收回了目光,我仅仅是想偷偷看上一眼,结果眼睛就痛的像是被针扎一般,那之后我就没敢看了。”
朱三面色显得有些凝重,显然也没料到那信会这么凶,而后半信半疑地道:“不会吧,你拿出来我看看?”
两分钟后……
“大爷的,还真特么会刺眼。”
把信封往桌上一甩,朱三这家伙就揉着眼睛拨通了电话。
“不是吧你,当初你把信给我的时候说的可是地址收信人信上有,还不等我确认你就塞我包里,结果现在告诉我那信封上的东西不能看,几个意思。”
很明显,朱三这是给计道人打电话呢。
也不知道计道人那边跟朱三说了什么,后者这才平息了一下怒火,而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他说了么?”
“他要是不说,我有本事明天就回去,丹青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我无奈地笑了笑,谁摊上朱三还都是自己找的麻烦,不过对于那信封上的内容,我还是很好奇的,赶忙催促道。
“姓名张灿,地址就是龙潭镇,计道人说只要把信送到龙潭镇,就会有人来取,我特么怎么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
“或许明天我们可以问问毛哥这张灿是谁,毕竟彼此间隔得也不是太远,应该知道才是。”
朱三显然也同意我的观点,正要说什么。头顶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我忍不住抬头一看,却只看到黑乎乎的瓦片。
“看来家明说的不错。这些虫子倒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头顶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整整持续了一晚上,所幸我跟朱三都不是什么娇惯之流,别说现在还躺在被窝里。当初在地下遗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一样睡得舒坦。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声响才开始变小,与此同时。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在这个时候狂风骤雨一般响起,我被这敲门声一激。整个人也就清醒过来,朱三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