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鬼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嘛,随后个个露出一脸骂娘的冲动,这他吗还闹鬼了是不是?呃,好像我们就是鬼吧……
几个鬼卒愣了好一会之后,这才一头雾水地放眼向四下打量起来,见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异常,满脸狐疑地一边奇怪的议论着,一边扯了扯铁链,示意我启程。
或许我不是鬼的缘故,那面黑头套罩在我头上,就像一面黑色的细纱,我能够把外面的事物看的清清楚楚。
一路上,除了几个鬼卒一直在纠结凉亭外的灵异事件之外,再没发生什么事。他们对满地金叶子突然消失的那一幕感到大惑不解,最后几个鬼卒一商议,下定结论,可能凉亭周围有什么大仙经过,看见他们在凉亭里歇脚偷懒,恶作剧地捉弄了他们一下,或许对他们是一种警告。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那位所谓的捉弄警告他们的“大仙”,就在他们身边。
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扮小偷,看似危险,实质上是极其安全的,鬼卒们根本想不到在他们森严的看护之下,囚犯竟然能被人调了包。
随着鬼卒攀上离岐岭之后,我们来到了先前那处山拗里。通往十八层地狱的捷径,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正是那条小路!
几名鬼卒向守路的鬼卒说明之后,便带着我踏上了那条崎岖的小路。
此时,感觉就要到十八层地狱了,我心里一阵激动和兴奋,折腾了这么多天的时间,终于要到了……
还是一路无话,除了山路难行,路上由于我几次落后,挨了那些鬼卒几脚之外,没再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在很顺利地进行着。
几名鬼卒并没有怀疑他们手里的囚犯,也从没把头套扯下来看过,这对我来说虽然凶险,但也十分安全。
随着几名鬼卒大约走了将近两天两夜的时间,翻过一座接一座的高山之后,我们到达了地狱门。
地狱门,顾名思义,通往阴间十八层地狱的大门。穿过地狱门之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八层地狱了。
到了这时我才搞明白,原来离岐岭先前那条小路走向先是向东,然后呈弧形状缓缓向北,沿山路绕过了阴间几处核心城镇,最后直接登上阴阳山,进入山道,然后沿山道直接到达了地狱门,是一条进入十八层地狱的捷径中的捷径。
这时几个鬼卒正和地狱门前守门的鬼卒说着话,似乎在征求看门鬼卒的认可,而我这时借机抬头向这里看了几眼。
眼前是一道建在山坳里的大石门,与山体紧密相连着。门庭被阴间的能工巧匠们凿刻成一具兽头模样,活灵活现,而且奇大无比,只是在兽头的双眼处没有眼珠,眼窝深陷,从里面散发着冷冷的红光,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十分骇人。
地狱门的门口便是兽嘴,左右上下四颗尖利的巨齿,彼此对称而望,每一颗巨齿都有两人多高,状如弯刀,让人望之生畏,感觉从门内进入就像走入巨兽口中一样,让人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在石门的前方是一条甬道,我们刚才就是从这条甬道过来的。这时甬道里还站着不少鬼卒和囚犯,似乎是在很有秩序的挨号排队。他们队伍里的状况几乎我们一样,那些囚犯也都是身带枷锁,头罩黑套。想来那些带枷锁的鬼魂,也是在阴间什么地方干了违法乱纪的事,才被鬼卒捉来了这里。
押解我的几个鬼卒和门口几个守门鬼卒说了几句之后,守门鬼卒点了点头,似乎已经许可他们进入,那几名鬼卒便扯起铁链,拉着我走进了地狱门。
眼前又是一条甬道,与外面那条相比虽然显得漆黑渗人,但是并不算深邃,因为我可以隐约看到甬道前方有一团微弱亮光,料想那里就是甬道的尽头了。
随着几名鬼卒大约走了十来分钟,走出了甬道。眼前豁然明亮开朗,我抬眼一瞧,原来是一处山谷,看样子我们似乎还没有走到十八层地狱。
山谷不算太大,四周山体笔直陡峭,势如斧切。确切的说,这山谷更像个圆柱型大石桶,抬头向上一看,只能看到巴掌大小个椭圆形天空,人在谷中就好似在井底一般,有点坐井观天的味道。
在谷中只有一处庙堂式建筑,和我们阳间那些佛庙道覌之类的差不多,只是门口不是护法金刚或者震邪石狮,而是四个奇形怪状的鬼卒。这四位鬼卒的形象,和奈何桥头那四位有得一拼,看上去甚至比奈何桥头的更加凶恶怪诞。
庙堂背山而建,在它的两则山体上,分别有九道小型的兽头石门,除了个头小点,和刚才的地狱门差不多少,每道门顶上还写有镏金篆字。
那些篆字我还能勉强认识,用眼大致一瞥,这才发现那些石门便是进入每层地狱的入口,因为那些石门上清楚地写着:第九层油锅地狱……第十一层石压地狱……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等等等等。
我原本以为十八层地狱像台阶一样,都是一级一级的,只有通过上一层才能进入下一层,此时看着眼前那十八道石门洞,我才知道自己原先对十八层地狱的概念是错误的。原来它们每一层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各成一个体系和空间,之间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相互却毫无影响和限制。
这时山谷里还有不少鬼卒和囚犯,有的囚犯身上并没有头套和枷锁,但是浑身上下衣衫不整鲜血淋漓,好像刚受过刑一样。有的铁链穿着肩胛骨,被两名面目可憎的鬼卒拉着铁链另一头,正往那些石门里拖。在这里,有些罪大恶极的鬼魂,要经过好几层地狱折磨才算完事儿。
其中还有一些和我一样身带枷锁,头罩头套,看来和我一样处境,都是新开的。
几个鬼卒扯着铁链把我带进了那座庙堂里,原来这座庙堂是个登记处。
庙堂空间很大,里面的摆设却极为简单,入眼的是一个檀木质地的长条桌案,有一米来高,从左到右横贯整个房间,极像有些商店里的长条柜台。桌案后面每隔两米左右坐着一名鬼官,我大致数了数,总共有十八个,个个长的跟画册里的判官似的,红发长须,只是身上穿的却是西装革履衬衫领带,整洁划一,整体说来看上去显得非常别扭,给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些鬼官如果在阳间,应该和政府部门里的文职人员差不多,职务就是动动笔杆子,做做记录什么的。
几个鬼卒拉着我来到一个鬼官面前,其中头目模样的鬼卒对鬼官说道:“禀告大人,六角庄抓获偷盗者一名。”
我见那名鬼官这时正闲得没事,拿着一本厚书在看,闻声把书往桌上一放,一脸冷漠地抬起头,用尖尖的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偷盗者,打入地狱第二层,把囚犯头套拿下来吧,我给他登记入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