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过她们身旁,走进树荫里时,感觉身上一阵凉爽,这时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前些年,被爷爷亲手种下的这几棵梧桐树。
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感叹着想,时间过的真快,当年的小树苗,现在都长成了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只是爷爷却看不到了,也不知道爷爷的魂魄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投胎了呢?
有两棵梧桐树的树叉上,被喜鹊白头翁之类的鸟儿,筑起了几个鸟窝,每天清晨我都能听到窗外悦耳的鸟叫声。
这时,天还早,小鸟儿们还在外面觅食,树上只有几只讨厌的知了,吱喳吱喳,单调乏味地瞎叫着。
看着身后那几棵梧桐树,我想起爷爷的同时,还想起了他当年一边种树,嘴里一边叨念的那两句俗话:“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唉……爷爷当年种梧桐树的目的,此刻似乎都成为了实现,母亲这时就在树下乘凉聊天,而我们家里呢,还真就住着一只小凤凰……
我满脑子想着爷爷,感叹着,推车走进了家门。
客厅里,小悦和孙洁这时正吹着电风扇,两个人很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这时看上去蛮享受、蛮惬意的。
哦,她们这是放学回家了呀,大学生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呢,她们。
话说,她们两个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的准大学生,享受享受、惬意惬意,也是应该的。
反而言之,哪像我这么不争气,不但没考上大学,还不愿意复读,要不然,我这时只怕也正在家里无可厚非地,享受着、惬意着,也不可能遇上像吴建军那样令我感到恶心的败类人渣!
看着家里的一团温馨和谐,感觉还是家里好,外面的世界,太阴暗、太残酷了,怪不得现在许多年轻人,都喜欢看那些与现实脱轨的玄幻小说,喜欢窝家里玩游戏当死宅呢。
唉……
我把车子放好,来到客厅之后,小悦立刻发现了我的改变,腾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里忍不住兴奋,开口对我叫道:“哥你理发了呀!看上去年轻了好多!”
我没说话,冲小悦微微一笑,然后又冲她旁边的孙洁点了点头,眼神里对孙洁充满了感激。
孙洁也对我微微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晚上,七点半,我不顾小悦和孙洁因为想看动画片的反对,夺过遥控器换了台。
看动画片?是呀,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看动画片很稀奇吗?我见过一个二十几岁的女生还有看《金钢葫芦娃》呢,不稀奇!!
我把台换到都市频道之后,都市快报还没开始,正在播广告。
说句实在话,我现在看新闻的兴趣,还没看广告的兴趣大呢。新闻里说的全是美好生活,和谐社会,把观众都当成二傻子忽悠了。
这时电视里播的是一则洗发水广告,里面的女生长的挺漂亮。
白色连衣裙,加上随风轻轻飘动的乌黑长发,感觉就像一位超然脱俗的仙子,再加上青山绿水和悠扬背景音乐的渲染,把人看得心旷神怡,我都忍不住想买一瓶那种牌子的洗发水来体验一下。
就在我为这则广告陶醉之际,身旁的小悦却轻咦了一声。
然后,小悦惊讶地说道:“你们快看,电视里这女的,不是吴小凤么!”
随即,一旁的孙洁也惊道:“就是呀,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呢!”
我闻言,忙定睛仔细一看,可不是咋地!电视里那女生,还真就是我们高中时那位女霸王花、张恒的姘头吴小凤。
我立刻一撇嘴,这丫头可不是啥好鸟儿,上学时横行霸道,收保护费,跟老师睡,没一样儿她干不出来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她怎么上电视拍起广告了呢。可能,应了那句话吧,女人变坏就有钱,上学时跟老师睡,现在,能够上电视拍广告,肯定是跟导演睡出来的吧……
哎,整个儿就一烂货,还在广大观众面前,把自己整的这么纯洁无暇,差点就毒害了我这个纯洁无暇的善良少年。
我顿时觉得这洗发水广告拍的,真不是一般的恶心!!
苦挨了几分钟的广告时间之后,都市快报那名漂亮端庄的女主持人,终于从屏幕里拱了出来。
不过,她一开口说出这期的新闻提要,顿时让我失望透顶。奶奶的,根本就没有殉情母女这一出!!
就在我郁闷之际,那名漂亮的女主持人又开口说道:“昨天凌晨零点四十五分左右,我们接到一位热心观众的来电,说在凤栖镇发生了一起母女三人集体溺水身亡事件,本台记者接到热线后,立即驱车赶往了凤栖镇,并在那里对此事件,进行了深入走访调查……”
“母女三人缘何溺水,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详情请看本台九点播出的新闻专题节目——溺水母子背后隐藏的故事……”
哦,看完这个,我顿时释然,心说,原来给做成新闻专题了,怪不得没在提要里出现,如果是专题的话,那影响力就更大啦,吴建军这孩子,这次,只怕真要脱层皮了!
嘿嘿……看他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社会舆论是最可怕的,这还用得着动手去揍他吗?这则新闻一出,周围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这就是抛妻弃子当陈世美的下场,只是,可惜了朱云母女三人,死的太冤枉、太惨了……
我听电视里主持人说完之后,我把遥控器递给了小悦,对她说了句,接着看你们的动画片吧,然后,又从孙洁手里抢了一把瓜子,嗑着瓜子,和她们一同看起了动画片……
等到九点整,我又跟小悦和孙洁俩丫头争抢一番之后,把台又换到了都市频道上。
而且时间刚刚好,画面里一个手拿话筒的外景女主持人,也就是和我在吴建军办公室门口照过面儿的那位女记者。
这时,那名女记者正站在炮楼下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刚好还是我摆阵的那地方,她对着镜头说着:“昨天晚上凌晨零点四十五分左右,我们台接到一位热心观众打来的新闻热线……”
她的这些话跟刚才快报里主持人说的如出一辙,立刻被我无视掉,把注意集中在了画面上。
就见在女主持人身后不远处,许多身穿消防服和警服的人,正在拎担架的拎担架,拴绳索的拴绳索,忙活的不可开交,看样子是准备下水捞人。
不大会儿功夫,镜头切换,六个身穿消防服的战士,抬着三副担架,小心翼翼沿着台阶从炮楼上走了下来。看样子,已经把朱云母女从水里捞出来了。
担架上盖着白色帆布,帆布下面有明显的人形隆起,三副担架上,一大两小,三副担架上的人形,共同点就是,肚子位置非常突出,把盖在上面的帆布都顶成了球状。
虽然看不到朱云母女三个的样子,但是从她们隆起的、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大肚子可以看出,她们的死状极为凄惨。
电视机前的我见状,心里像刀绞的一样难受,想到她们三个生前的样子,我忍不住就想掉眼泪。
被水淹死的人,我见过,在我小时候,有一年,我们这里发大水,水退了之后,地面上出现许多大大小小的水坑,那些水坑有深有浅。我们村有个比我大点儿的孩子,就淹死在了一个深水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