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愣了一下，随即满脸不解的看着朱允炆问道：“朱兄，你这是何意？”

朱允炆长叹一声，朝着地上轻轻一指。

顿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刚刚在赶到战场时，我满心都在想着支援他们。

进而没有太关注王大发怀中抱着的女人。

此时才恍然发现，原来...

王大发刚刚抱着的人，正是那位巾帼英雄沈云英！

这下，我才终于明白，王大发为何会如此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沈云英！

而杀了沈云英的人，不必多说。

肯定就是刚刚朱允炆提到的那个完颜亮！

王大发当初因为寡妇潘宁，就连千万家产都可以放弃，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上山入道。

而此时...

这个相貌远超乎潘宁，且又这般温柔对待王大发的沈云英死在了他的面前。

我实在难以想象，王大发究竟会干出什么样过激的事儿。

于是，我也顾不得朱允炆的阻拦和王大发的感受了！

当下还有什么要比保下王大发性命还要重要？

直接就推开了朱允炆，准备朝着王大发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刚一抬脚...

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正缓缓向我走来...

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王大发吗？

王大发面无表情地提着却邪剑。

左手提着一人的头颅，缓缓向我们走来...

许是踏入玄门之后，王大发和我一样，见识了太多的打打杀杀。

纵使经历了如此哀伤之事，王大发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

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走到了我们面前。

而后，王大发直接略过了我们，径直走到了沈云英的尸体面前。

“噗通”跪在了地上...

紧紧抱着沈云英冰冷地尸体，低声说道：“云英，我承诺你的事儿办到了，你的仇...我也为你报了。”便将完颜亮的头颅好似扔垃圾一般，随手扔到了一边。

然后满脸愁容地叹了一口浊气。

沉默数秒后，才再次开口...

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平静。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哀伤......

王大发泪流雨下，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嘴上一直说着：“是我无能，我食言了，说过要保护好你......”

“可是...”

“呜呜呜。”

见王大发如此哀伤不已的模样，我的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

想要出言安慰他，可却怎样都长不开口。

因为...

在痛失挚爱面前，什么样的话说出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这一点，我感同身受。

曾经的我，不也是没有保护好昭雪吗？

这才导致昭雪近千年来，一直保持着阴魂的姿态。

游荡在冲虚观...

默默地等待着我降生。

若是...

若是当初穿越至五胡乱华时，我能拥有此时的能耐。

又或者说，我可以提前习得李家全部的秘术。

如此一来...

昭雪是不是就不会死？

而我，是否也就可以和她厮守一生了！

从我穿越回来以后，我心中一直在刻意逃避这件事儿。

但此时，亲眼看到了王大发痛失所爱。

我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伤疤，也在此刻再次显露出来。

这种痛楚，摧心剖肝...

旁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想要从这种悲痛当中走出来，唯有靠自己！

什么时间会治愈一切...

这都是在放屁！

这一点，我太清楚不过了。

对于没有保护好昭雪这件事，只要是我还活在人世，就永远不会忘记。

纵使...

日后我斩尽仇敌，和阴魂状态的昭雪厮守一生。

这件事儿，也终将不会忘却...

而昭雪虽说已经死了，但毕竟她的意识还在。

虽为阴魂，但某种意义来说...

她还是活着的。

可沈云英不同！

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介阴魂，人死成鬼，鬼死成灰。

尤其是在鬼蜮这个地方。

死去以后，连转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

死亡，就意味着灰飞烟灭，再无任何踪迹可寻。

由此来看...

我要比王大发幸运的多。

最起码，我还有一次可以保护昭雪的机会。

而他，已然....没有了任何机会。

想到这，我不自禁地垂下了头，缓缓朝着朱允炆和苏殇那边走了过去。

轻声说了句：“让大发自己一个人静静吧，我们就不要兹扰他了。”便落寞地坐在了地上，至此一言不发。

沈云英是为了保护朱允炆而死的。

就连生命的最后，也不忘叮嘱王大发一定要保护好朱允炆。

可想而知，朱允炆对于王大发到底会有多么的愧疚。

原本，朱允炆是在想我安慰完王大发以后，他在上前表达感谢和哀悼。

可此时，听我这样一说。

已然有些不知所措。

恍惚间，便看了苏殇一眼，想着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苏殇虽与我刚刚接触，但此人十分睿智，自是一眼就看穿了此时的形势。

当即便对着朱允炆眨了眨眼，示意此时此刻，听我的准没错！

这朱允炆才终于冷静了些许，和苏殇走到了一边歇息。

王大发的哀嚎声大致持续了一个小时。

当悲鸣音停止的瞬间，我便快步朝着他跑了过去，朱允炆和苏玚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见我们几人跑了过来，王大发抹了抹眼角上的泪水，对着我们硬挤出了一个笑容道：“不好意思，让诸位担心了...”

“稍等片刻，待我将云英的尸体掩埋，我们就出发吧。”说罢，王大发便抱起沈云英的尸体，扭身朝着不远处的密林走了过去。

朱允炆见状，连忙跑了上去，喊了一声：“大发兄，让我帮您吧。”

王大发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了，谢谢朱兄的好意，就让我和云英最后在相处一会儿吧。”便垂下了头，继续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见此情景，我们自是不会去打搅王大发。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也只能再次坐在了地上休息，默默等待起王大发送完沈云英最后一程。

大约一个小时后。

王大发终于从密林当中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面色惨白，双目无光。

浑然没有了往日活力满满的样子。

俯身对着我们鞠了一躬，便背着却邪剑朝着庆城的方向出发了。

“......”

我十分不解地望着王大发：“大发？你这是？”

王大发转身指了指朱允炆道；“小李哥，具体的事儿让朱兄为您解释吧。”

“抱歉，我现在真的不想说话...”

“还请你理解。”说罢，便一言不发地闷头继续行走。

我惊呼了一声：“啊？”

便将目光聚在了朱允炆身上。

朱允炆略显尴尬的抓了抓头，随即解释道：“李兄，你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