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一愣:“为何如此郑重。”
“空桑,走阴十部,每一代都不太平的。”
“如果之前是私交。那现在,我们三人便是走阴十部中的利益同盟了!”
“你若有难,我等绝不会坐视!而且,有了这个盟约,巫蛊、赶尸两脉,将会无条件帮助你!”
“此次回去后,我们会养伤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走阴十部的其他人恐怕也会陆续知情。”
“你......要小心两个人。”
空桑不禁困惑道:“不是说,十部并不会对打更人出手吗?”
“是不会。但这一代的他们,有点危险。”姜雪婵有些郑重:“他们比疯子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是刽子手,还有一个是出马仙。”
“好,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道别之后,空桑和张鹏坐上了回到上京的飞机。
等空桑回到古董店的时候,已临近深夜。
他洗了个澡,给自己泡了杯热茶,坐在圈椅上闭目沉思。
这围绕着长生、欲望的三个人,在百年的岁月之中逐渐疯狂的故事下,还有一些细节性的疑问。
比如,狄弛如何能够将长生酒开始销售的。
又比如,悲伤座怎么就恰好能够和姒静搭上关系。
还有,那神秘的鬼媒婆究竟是谁。
再者,为何整个仪式过程,会和傩戏牵扯。这个方法,真的是狄弛在古籍上查看所得吗?
这些问题,也许只有下次遇到姒静的时候,才能一一作答了。
在这三人的博弈之中,此次的空桑,与其说是一个亲身经历之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直到事情结束时,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也是神图绘卷首次没有颁布任务,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奖励了。
但是,在那神图绘卷的画面中,却还是出现了一副新的画作。
那是一方桌案,一坛正倒入碗中的美酒边,一男两女死死抓着桌案的边缘,露出半个头颅。
那三双贪婪而又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碗中的美酒,猩红而又可怖。
空桑摇摇头,这次的事件给他更多带来的是疲惫还有惊悚。
他想着,自己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取来手账,空桑打开了第五页,提笔落字之时,竟有一种无以言语之感。
许是因整个过程并无太多遗憾伤悲,只有满篇癫狂和欲望:
“民国,有酒祖、酒圣之后人,以先祖遗愿为名,行满足私欲之事。”
“三人心魔深重,执念加深。”
“后,鬼迷心窍,互相算计。血缘亲情,弃如敝履。”
“先有兄妹成鬼,再有妻儿成煞。”
“皆因长生邪念,视黎民如草芥。”
“终因果循环,三人互相偿罪。”
“兄长弑亲,魂飞魄散。”
“妹妹弑兄,灰飞烟灭。”
“唯有子母血煞,仅存一点清灵,似有恶果。然,恶因寻而不得。”
“兜兜转转,长生虚话,如梦幻空花。”
“徒留三人之怨恨,凝聚不绝。”
“所制之酒,名为长生,实则满坛怨恨,令人心悸。”
“故而,长生酒,非长生酒。”
落笔之后,空桑看到手机发来的信息。
竟是刘正业与何梦已经平安康复,这让空桑松了口气。
但看着接下来刘正业发来的图片,空桑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安。
画面中,是一处医院,而且是上京有名的一处疗养病院。
图片最后,刘正业只发了一句话:事情复杂,明天聊。
空桑无奈苦笑,轻叹道:“看来,我是注定不能安安心心地躺平喽。”
长生酒篇,结束。
双生坠篇:
综合疗养院中:
夜间的病院大楼死气沉沉的,冷色光的灯,让整个长廊显得有些昏暗,总台的值班护士在导台处看着手机。
其中一个房间内,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正抬头看着窗外。
她叫做刘欣雅,右手手腕上戴着专门的手环上有记录她的名字,还有她的年纪——19岁。
女孩似乎住在这里很久了。一头披肩发,已经垂至腰间。
看着窗外夜景的她,本应该最灵动的年纪,双眼却浑浊的毫无光彩。
她的脸上无悲无喜,隐隐透着一种虚无感。
忽然,她的眼中流下了泪水,可是表情却是僵硬的。
似乎,她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心酸和流泪,习惯到她已经不想表现出非常伤心的模样。
“欣雅,不哭。”
一个温暖的声音伴随一张递来的纸巾。
站在刘欣雅身边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
男生同样穿着病号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笑容单纯且阳光。
刘欣雅微微垂下头,接过纸巾,喃喃地低声说道:“谢谢,小潮。”
汪酉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边。看着眼前的女孩,永远是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在病房之外,自一楼大厅开始,一阵若有若无的灰白雾气逐渐涌动。
雾气弥漫的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布满了整个大楼。
同时,伴随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那白雾中似隐隐有一些人影来回走动。
人影有高有矮、又胖又瘦,但就是看不清面容。
只见他们几乎没有规律的随便进入了一些病房的房间。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房间中就陆陆续续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但奇怪的是,不论是守夜的医护人员还是其他房间的病患,似乎都没有觉察一样。
在惨叫声逐渐消失之后,这些模糊的身影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游走。
古怪的问题,明明就发生在眼前。但导台内的医护人员却似乎毫无察觉,如同身处在两个世界一般。
甚至随着雾气的侵袭,天花板上的白色光灯开始忽明忽暗的时候,这些医护人员也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嘟囔着要找维修人员来护理。
“咚咚咚!”
连续的敲门声中,刘欣雅浑身一颤,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小潮!”
“嘘!”
汪酉潮示意刘欣雅不要出声。他扶了扶眼镜,悄悄走到了病房门口。
他略微踮起脚,透过病房的窗户向外看去。
外界很模糊,被一团团白雾遮蔽,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一个血手印拍在了窗户上。
“啪!”
汪酉潮心中一惊,眼中露出一丝恐慌之色。
他环顾四周,连忙搬来病房内的一些椅子将门牢牢堵住。
“啪!”
“啪!”
拍打窗户的频率越来越快,血手印留的越来越多,最后几乎将整个房门窗户都染成了一片猩红。
忽然,拍打声停了下来。
汪酉潮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突然:
“咚!”
对方似乎是不满足于敲门了,而直接用什么重物撞在了房门上一样。
紧接着,窗户玻璃的血渍被一只手粗暴的擦拭了一下。
一张模糊不清的脸贴在了上面。
那模糊的脸裂开一个笑容,猩红的双眼却并非看着汪酉潮,而是看着被其保护在身后的刘欣雅。
“找.......到........你.......了.......”
沙哑的声音中似乎伴随着得意,那熟悉的声音落入刘欣雅的耳中,顿时让这个少女想起了一些最不堪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