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严格说起来,长生酒,不是给活人喝的。”
“它的确有长生的效果,但不是让人一步长生,而是让人一步成鬼!成为保持理智的恶鬼!”
“如此,不也是一种长生吗?”
众人一惊。
空桑连忙道:“这么说,你成为子母煞......”
“我怀着孩子被活生生毒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成厉鬼。”
“后来,我在这大院之中终于找到了长生酒的酿造之法,喝下之后,才成功诞下我的孩子。”
“毒死你的.....是狄瑢?”
姒静摇摇头:“不知。如果确定是她,无论如何,我都会报仇。”
“这些年,我们之所以可以维持一个平衡,一来是因为实力,二来就是我们彼此身上的一些谜团还没有破解。”
空桑沉吟道:“那......现在我在大院前面看到的那些鬼怪和地缚灵......”
“在我和狄弛成亲以后,我们重新买了一块地,也就是这里。最初,我们也是生活在一起的。”
“那些前院的鬼怪,有一些是在狄弛和狄瑢举办仪式之后从而诞生的鬼怪。至于地缚灵,是我们以前的仆人。”
“不过,严格来说,我是死在他们前面的。”姒静说道。
空桑不禁又问道:“那些仪式诞生的鬼怪,是影壁之中的那些吗?”
“没错。”
“那.......这件东西,又是谁的?”
说着,空桑取出了那鬼媒婆留下的红巾:“在长生酒的幻术当中,我们看到过仪式的部分景象。”
“扮演鬼新郎和的狄弛和扮演鬼新娘的狄瑢。可是,当时的迎亲队伍中并没有鬼媒婆。”
“但在影壁之中,操纵那些诞生鬼怪的,却是鬼媒婆。”
“鬼媒婆?”姒静微微皱眉:“我并不认识什么鬼媒婆。”
忽然,姒静脸色微变:“等等,这红巾.......”
话音未落,整个外院却忽然震动起来。抬头一看,那模糊的上空此时血光闪闪。
而镇宅的石狮子,则纷纷哀鸣一声,碎裂成了齑粉!
呼啸而来的阴风之中,地面无数的裂纹下,竟腾起一条条血水柱!
那漫天血红之下,红衣狄瑢缓缓走出,手中还陆陆续续拿着几个头颅。
那些头颅,无一例外,都是狄瑢!
姒静见状,眼中一惊:“你杀死了自己的化身!”
红衣狄瑢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贱人,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让一个凡人破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
“先前,我还留着一点姐妹之情,索性也就没有收回留在你大院之中的诸多九虫化身。这才受了桎梏,不能和你直接动手。”
“但是现在,我重新吞噬了九虫化身的力量。如此,我与这里的‘因果’就没有了。大院给我的压制也就没有了!”
“此时就是小镇主人和大院主人之间真正的你死我活!”
狄瑢感受着不亚于姒静的澎湃阴气,阴毒癫狂的笑声伴随一个个冲破牢笼,进入大院的面具人。
“今天,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对比狄瑢的满身杀气,作为子母煞的的姒静却似乎冷静且理智很多。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发怒,而是语气平淡地问出了一个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
“狄瑢,我问你,当年为何一个仪式,会让狄弛丧命?”
狄瑢冷冷说道:“那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仪式能够完美举行成功的话,不仅法坛可以一直维持运转,而且也不用扮演傩公傩母的我们一直镇守法坛。”
“到时候,他就算想跟你双宿双栖也没问题。横竖酒会酿出来的!”
“但是,仪式举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他却失误了!”
“而失误的原因,就因为放心不下你!”
空桑眉头一皱:“失误?难道是你们扮演傩公傩母,举着石磨要拼接在一起的时候?”
狄瑢冷冷一笑:“没想到你对仪式还挺了解。不错,当时我们怀抱石磨,必须在最后一刻,从两个角度将石磨完好拼接!”
“我明明都那么仔细的嘱托了!可是他还是出现了误差!”
“就这么一点误差,让我们都万劫不复!”
空桑眉头紧锁,狄瑢和姒静之间的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因为,如果长生酒幻术是狄瑢散播出去的。
那他们在幻术中经历的面具人、鬼郎接亲等情况,就说的通了。
可是,按照狄瑢的性格,她是不会卖出长生酒的,她根本舍不得!
更不要说,她酿制的长生酒那般惊悚恐怖,是个人估计也不会买。
可如果长生酒是姒静卖出去的,她没道理还不了解狄瑢和狄弛之间的仪式细节。
不然长生酒幻术,又如何体现出来的呢?
一时间,很多矛盾的线索汇聚在一起,让空桑有些头疼。
而另一边,姒静又问道:“好,你也算坦率。”
“只是我没想到,作为亲生妹妹,你竟然将祖先的话看的比自己哥哥的性命还重要。”
“那么,你又为何要下毒害死我?”
“你可知道我死的时候,腹中尚有未出世的孩子?那是你哥哥唯一的骨血呀!”
“说起来,也是你们家的后人,不是吗?!”
说到这里,姒静的情绪也激动起来,浑身的阴煞之气甚至惊扰了被姒静抱在怀中睡着的子煞。
狄瑢眉头一皱:“什么,我毒死你?你是被毒死的?你不是自杀的吗?”
这下,不仅在场的两个厉鬼愣住了,就连空桑等人也愣住了。
“真不是你害的我?”姒静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狄瑢嗤笑道:“虽然我很讨厌你,甚至我俩成为厉鬼之后,也彼此多有争执。”
“但那是因为我们死后在这大院的恩恩怨怨。我们都想占据这片地方的主导权!”
“最起码你活着的时候,我可没动过脑筋。”
“更何况,当时法坛仪式没有完全成功。”
“我哥哥当场暴毙,我也不得不分裂九虫化身,代替我自己镇守法坛。”
“我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毒死你?”
姒静不说话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她们双方背后的因果中,有一部分并非是对方所为,那会是谁?
难道......
念及至此,姒静将空桑递给她的红巾拿了出来:“这件东西,你还熟悉吗?”
说着,姒静将其扔给了狄瑢。
狄瑢一把接过,看了又看,似乎是在回忆。
忽然,她瞳孔微缩,身上的阴气也出现了一丝异动:“这件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姒静说道:“大院之中,影壁之内。按照这几位所言,出现了一个媒婆打扮的人。”
“红巾,就是那媒婆消失的时候留下的。”
“媒婆?”狄瑢也收敛了怒气,她再如何凶戾,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显然这件事情背后,出了双方都不知道的差错!
空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姒静解释道:“这个红巾并不是所谓的媒婆手上常佩的丝巾,而是一个酒坛的酒封。而且这个酒封,是为了封存我和狄弛的成婚酒特地所用的。”
空桑又赶紧问道:“那你们两人,可有将长生酒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