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现在再给老娘说一遍,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开,开玩笑!开玩笑!”男子难友浑身颤抖起来。
“还敢欺负我们女人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趴着!等我们走远了再起来!”
“那个那个大姐大,我,我不会死吧······”
“呵呵,现在怕死了?放心吧,死不了,只是一个小伤口。我们走!”
说罢,我拉着吴姐走了。可七万没有立马跟上。我正回头叫一声她,却发现她站在了男子难友边上,痴痴地看着男子难友。
突然间,她拿出一把小刀,猛地插向男子难友的头部。
一瞬之间,再也不是什么小伤口了。血流满地,雨水轻微地点滴血花。
吴姐惊叫了一声,我也惊愕住了。
“七万,你干什么!你为何要杀了他!”
七万不回答。她蹲了下来,用雨水冲洗着手上的血。
“好冷。你说是血冷,还是雨冷?”
“我问你话!你为何把他杀了!”
“因为男人的话不可信。你走了,他待会就会找人过来对付我们,对付我们······”七万忽然间颤抖起来,双臂搂抱着自己,“对付我们,就像那些人把那个姑娘蹂躏至死一样······”
我无法反驳她的话。我看着地上那死去的男人,也不觉得他可怜。我叹了一口气,拉起七万的手,三人一起离开了。
“我们回屋吧。”我说道。
“不,我不要回屋!”吴姐又挣脱我的手,“我要找我的夫君和孩子!”
“吴姐!白天再找好吗?今晚外边太危险了!”
“他们都说我夫君孩子死了!死了!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呀!”
“他们说谎!他们都不知道你夫君孩子是谁,怎么知道他们的情况呢?白天我陪你一起找,好吗?”
“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找呀!不然我这颗心安定不下来!”
说罢,吴姐又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她的身影,就似在野林中迷失了方向一般,跌跌撞撞,茫然失措,
我不忍心看到她这样子,我很想和她一起寻找。
但是,我偏偏知道,这片野林已经没有出路了。
“告诉她吧。”七万淡淡道,“不然,她会一直寻找下去。这才第三天。”
我心头一紧,满腔戚戚然。
我赶了上去,拉着吴姐的手。
“姐,别跑了,别跑了。”我哽咽道,“也别找了,好吗?”
“不行,我得找。不然我安不了心。我好久不见他们了,好久好久了······”
“吴姐!别找了!他们死了!他们的确是死了!”我含泪道。
“你说什么?”吴姐回过来一个惊惶的神色,“他们死了?”
我想说话,但心头却堵着难受,只得连连点头。
“怎么连你都这样说?你不是说,他们都是骗我的吗?”
我已不能言语,吴姐却抓着我,不断地逼问我。
“真的死了吗?真的死了吗二善小妹!你说话呀!”
“昨日我朋友便打听到了。你的夫君吴寿实,和你的儿子一起在湖里死了。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你承受不了······”
吴姐放开我,身子颤颤地后退了几步,忽地停住了。
她弯下身子,双手扶住自己的膝盖,身子微微抽搐着。
“他们死了?我夫君,还有我儿子,竟然,竟然······”
“吴姐,您振作点!”我只能劝慰道,“您的夫君和儿子,也不想看到您这样!我先扶你回屋,好吗······”
我还没说完话,吴姐就轰然倒下。我吓得赶紧奔上去。
“她,她死了吗?”七万又颤颤地搂住自己的身子。
“不。幸好她只是昏倒了。”
我背起吴姐,将她背回了屋子。
那一夜,我和七万都呆在了吴姐的屋里。万幸没有军兵发现。
后来,蒙轲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他急喘着气,“我看你不在屋子,担心死我了!”
“是不是有一个姑娘遭殃了?”我问道。
“是。我们来迟了一步。”
我和七万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很快轮到了我们,对吗?”七万又抱住了自己。
“不会的!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不是已经发生了吗?”七万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是我自己心坎里发出的呐喊一般。
“可是六万多人,都不到十个人出来······”
“你在维护什么?你在狡辩什么?”我黯黯然道。
“我没有······”
这其实是我的错。如果我告诉我哥,我来做移情的对象,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我哥会想到法子应对的。”我说道,“到时候你就告诉他,我的经历,可以用作移情。”
蒙轲苦苦笑了笑,直摇着头。
“你不告诉他,我就自己告诉他!我要让全天下男人都知道,被人xx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受尽折磨的时刻——点名,感觉自己的精神在一点一点地被摧残。
昨天我们是十个女子,今晚我们只剩下九个。
“七零五三二!七零五三二!七零五三二到哪去了!”
男子难友中,发出一点笑声。很小声,但很刺耳。
“她死了,”身旁的七万气若游丝道,“她被人干死了。”
说罢,她又抱紧自己的身子。
“他娘的,死了又不早说,害我喊了几嗓子······”
军兵话音未落,另一边的吴姐猝不及防地哭了出来。
“死了!死了!”吴姐扑通跪了下来,嚎啕大哭,“竟然死了呀!我的老天爷!这让我怎么活!让我怎么活!”
那吴姐哭得凄惨,听得每个难友心里都委屈起来。那军兵一脸恼火,正走过来想骂几句,没想到七万也接着“哗啦”一声,哭了起来。
两个女人凄厉的哭声,足以撼动整个男子营。
她们哭得呜呜咽咽,直堵人心。不少男子难友开始谩骂起来。
“娘的,有这么姐妹情深吗?!滚滚滚滚!”
军兵不厌其烦地挥一挥手,示意我们回屋子。
就算是进了屋子关上门,吴姐还是哭喊不停。她哪怕没有力气,也在凄怨地叨叨着,惹得屋外又是骂声一片。军兵们赶紧点名完,然后让男子难友全部去了校场地堡干活。
我们都纷纷走过来劝慰。然不管说什么,吴姐还是一脸苦相,无法从悲伤抽离出来。哪怕她都没眼泪流了,她都在那里转转悠悠,走个不停,叨个不停,哽咽不停。她又好像浑身都不舒服一样,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身体,悲痛地捶着墙。
一旁的七万也有点异样,抱着自己身子,躲在角落里头发抖,一言不发。
有些难友也不耐烦了,离开了屋子。就我和苏子姐留了下来。
“吴姐,您如果委屈,就哭出来吧。如果哭不出来,那就说出来吧。您别藏在心里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