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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什么意思?名门子弟就该像那胖头小子一样,顽劣欺人吗?我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到学龄了才到城里生活。这是我家一直以来的规矩。”

公羊师道说罢,华元祺又赞叹了一番公羊家的家教。

社会之学与校序之学,这才是真正的化民为俗,对吗?华元祺想起自己在西域的教化之道,实在和中原差远了。

吃罢午饭,已是申时的光景。伏案小憩了一下,睡得浑身不舒服,逐醒过来。有如厕之意,便急急地抓起厕简,领了牌子,出了考场。一进去茅房一看,左右两边十个粪坑,已经蹲满了七个。原来此刻也是三急之旺时。华元祺赶紧走过去,发现剩下那三个粪坑,坑盖上都沾上了清黄色的尿液。华元祺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间脱了裤裙,踩着尿液蹲了下去。

这狭长的茅房静庵庵的,若没有走进来,从外头看根本不知道里头有八个人。这八个人谁也不看谁,就是看也只是赶忙地扫一眼,逐望天俯地。华元祺身旁那个人还带了一本书来看。他完事了,便从书上撕下一张纸,擦了一下屁股。

华元祺瞄了一眼那本书,是程颢的《文集》。他撕下那一页,正好是千古名篇《识仁》。

华元祺不由得苦笑道了一句,“兄台何故糟蹋这书?”

“哎。”那人起了身子,提起裤裙,悠悠道,“我若考得上,便要看其他书,这书就不看了;我若考不上,便不再复考了,这书也用不上了。”

那人边说边走出去,其余人皆默默地点头,不免议论几声。

“有点在理。”

“我妻子说,我若不中举,就把家里的书全烧了。”

“那些经典倒可以留着,只是那些观风押题的,要么卖了,要么拿来掂桌脚。”

“对,我就是这么做的。今年是我第二次考,三年前那些押题的全当废纸卖了。毕竟出题的大人,出题的方向都不一样了。”

“唉,三年一轮,若是运气不好,押错题,看错书,谁考得上。”

“所以大家不要押题呀!押什么鬼题,多读书成章即可。”

此话说得张扬大声,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公羊师道大步走了进来。

经午时他与胖头公子一闹,考场这一带的考生都认识他了。

他们一看见他,便看到他额头上刻着两个字——“公羊”。

大家纷纷噤声。尽管对公羊师道如此傲慢的话不满,也不敢贸然反驳。

公羊师道一看华元祺,便笑道,“沙兄,你想我蹲你对面,还是旁边?”

华元祺摇摇头苦笑道,“公羊兄请随意。”

公羊师道笑笑地在华元祺的面前脱裤裙。此刻彼此都在窘间,两边的粪坑又隔得近,所以顿觉面面相觑。

公羊师道似乎不甚在意。他一蹲下来,马上发出鼓吹云霄的响声,紧接着是泥湴掷地的声音。华元祺正感恶心之际,一股熏天臭气扑鼻而来,所有人都纷纷捂住了鼻子。

“不好意思,”公羊师道歉笑道,“中午喝了一杯浊酒。”

完事的人都急急地提裤子走人。实在是恶臭难挡,华元祺也赶紧完事离开。

原本紧逼的茅间,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公羊师道和另一个人。

公羊师道一瞅那个人,正是午间那穷小子。

穷小子毕恭毕敬地对他颔首一下。

公羊师道见他没有捂鼻子,“你不觉得臭吗?”

穷小子不好意思笑道,“这人之秽物,哪有香的?”

“哈哈哈哈,不错。”公羊师道点头笑道,“是啊,就算是圣人大巫,也要出恭入敬啊!”

这一日白天偷闲而过。到了晚上,华元祺讨来一本书,点烛而看。那公羊师道劝他早点休息,到了子时,卷子一发,人人挑灯夜战,那便是满场亮堂,无隙可眠。华元祺毫无困意,越看越有滋味。直看到子时,又听到一声“咣当”响,满场骤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华元祺刚掀开号帘,就看见一个号军跑了过来,对着号数发题纸。

华元祺接过题纸,略略地看了一下五道论题。前两题过于简单,中间三题尚有成竹,倒是最后一题《过秦辩贾生论》,看似简明,实则暗藏机锋。辩先贤之论,需立新观,但又不能尽然摒弃旧学,着实需细细度量一番。华元祺看着这道题,便满心思都在斟酌。

此时满场静穆,唯有翻书阅卷的絮絮之声。

华元祺一时没有头绪,环顾左右。只见那公羊师道已经铺上草稿,提笔直书。看他那龙飞凤舞的笔势,仿佛早已背好而来,此刻只需一泻千里;洋洋洒洒间,竟无半点思虑的停顿。

华元祺感叹公羊师道的高才。此刻他又没有心思去做其他题目,便搁下题卷,放下木板,铺好床褥,闭目睡去。

这一觉也是难眠,满脑子都是那条题目,如陷入魔瘴一般。不知念至何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后鸡鸣报晓,华元祺才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他瞧向一侧,只见公羊师道正盯着题纸发愁。

“公羊兄通宵未眠?全都写完了?”

公羊师道转过头,眼睛里长出两条细细的血丝。

“哎,已脱稿三篇。”

“这!厉害厉害!”

“真想问问最后两道题谁出的。”公羊师道没好气道,“特别是最后一道,这《过秦论》早已是千古名篇,还用得着辩?叫我们辩什么?辩贾生有错,秦亡非‘仁义不施’?”

华元祺也是一叹,“我昨晚想了一宿,也是没个头绪。”

“唉罢了罢了,且先睡去。”公羊师道收拾好笔墨纸砚,“沙兄,你也要尽早用功,两天时间写五篇文章,还要震古烁今,不是易事。”说罢,倒头披盖就睡。

华元祺唤号军打来冷水,洗了一把脸后,顿觉神清气爽。时考场多数考生都是通宵达旦,现正是补觉之际,所以满场静渺渺的,犹如茫茫沧海中一叶轻轻荡起。似乎只能听见落下的声音,也似乎只能听到华元祺磨墨展纸。

华元祺开始细细阅题。前面几道题目,都甚是容易。秉持一论点,按那起承转合的作文章法,附以民间例子说明,便可成篇。华元祺稍稍想了一下,便动起笔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就连草稿也写得工工整整,文不加点。他也不停歇,文思泉涌之余,落笔平淡,大有静水流深之态势。大半个时辰后,一篇既成;及至午时末,三篇脱稿。

此时公羊师道与大多数考生都醒了过来,考场又是一阵忙碌:茅房再度飘香,漱口声不断乱响。华元祺感觉有点饿了,便唤来一些热水,泡上炒米,胡乱吃了几口,继续用功。

第四篇难了点,华元祺略略有“书到用时方恨少”之感。然也是迟疑了三次,到申时完稿。

这会落日西斜,已失去分明的夕光细沙一般漏进来,倒是将泛黄的稿纸映得明晰。疲意在一道灿烂的凉意中苏醒,华元祺顿觉光阴于转瞬之间流逝。

公羊师道探出头来,“沙兄,都完稿了?”

“还有最后一篇。”

“我也是。真是头疼。算了,先吃饭再想吧。把那些熏肉腌菜都吃掉吧,满载而来,空手而归,明天就可以出场了。”

心头想事,自然没有过多的食欲。华元祺还是把炒米泡一泡,将就进食。他边吃着,边想着这最后一道题目,嚼而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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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暗沙浮第5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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