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娘被掐得满脸通红,不断指着自己的嘴巴。
满常放下她,她一下子呛咳出来。
“你是不是很恨无帅,想杀无帅?你还真想造反?”
祸娘喘过气来,没好气道,“你别喊无帅了,真虚伪,令人恶心。”
“什么!你!”满常暴怒,似被祸娘说中了心思。
“没错,我是恨无心,我是想杀了无心,可满大师,你不也是一样吗!”
一听此言,满常狠狠地瞪了一眼祸娘,顿起杀意。
他正抬起手掌,祸娘赶忙道,“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靖楚党闹起来,看你还怎么出征西域!”
满常想了想,忿忿地放下手。
“我还知道,现在无帅忘记了我,是因为你给他施了什么法术!”
“哈哈哈哈哈!”满常大笑道,“你说这些话,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哼,我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我也是想除掉无心!他记不记得我,于我有何关系?我记得他当年对我做过的事情便行了!”
“既然你要除掉无心,那你为何又要害楚匪?联合楚匪拿下都护府不是正好吗?”
“你也知道,西蜀靖楚党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我拉拢他们,只是为了对付黄鑫。现在黄鑫已除,他们尾大不掉,我还得养着他们吃喝拉撒。所以,摆脱他们,还卖给你一个人情,这不好吗?”
“呵呵,你卖我一个人情,将来我卖给你什么?”
“无心的命。”祸娘冷笑了一声,脸上露出邪魅之色,“将来,你要除掉无心时,留着致命一刀给我。我要亲眼看着无心死在我的面前!”
“就这么简单?你干那么多事,这就是你的目的?”
“没错,这就是我的一切的目的,最终的目的。”
蜀水,乃南大河的支流。原绕蜀山往东南方向而流,后蜀山经大国师阆鸣劈开一道口,蜀水便一分为二,一边偏向西南流,一边照旧东南流。西南支流流进蜀山城河,仍叫蜀水;东南支流流经蓬峘城,唤为蓬峘河。
顺着蓬峘河下行,地势越发和缓,河面越发开阔,可看见三桃山临江而立。三山聚拢,山势低平,山头浑圆,状如桃子,地方便取名为三桃山。且三桃山一带更盛产桃子。这里小山丘连绵,山丘之间便是一个个小平原。于是村庄遍布,稻田、菜圃、树园连成一片,似是五彩斑斓的地毯点缀在群丘之中。
因比起蜀山城高山峻岭的地势,三桃更容易产出米粮水果,所以有“三桃丰饶,西蜀无忧”的说法。但也正因如此,三桃地区的三桃郡、安垏县、湄县是西蜀两州赋税最重的郡县,且无心上任后变本加厉,说“苛捐杂税”是过之而无不及。
另一方面,三桃地区位于蜀州的最南端。三桃以南,便是边境州域滇州。滇州也是大山纵横,未收复之前乃一片西夷之地。因此,三桃地区这平缓一带便呈独立之域,自成气候。又因其城少村多,村落散布广且乱,三桃的乡村皆有自持自治之象。三桃人吃苦耐劳,朴质爽直,且多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又善于团结,不易于为恶吏所欺。所以,三桃人身上少有奴性,最为痛恨无心。他们称无心为食叶蛾,那是专门吃桃树叶子,害得长不出桃子的蛾。
西蜀靖楚党的大本营建于此,也就顺理成章。
是日,祸娘、蒙啸林、蒙轲等人受邀至安垏县下的良坳村。
一大早,先是登船渡水,再攀山越岭,走过蜿蜒的山道,正午才抵达村子。
只见丘陵环绕,密林丛丛,那村子正是“隐藏”在小山丘之间。
一进村子,就发现良田广袤,田埂纵横,水稻田在阳光照耀下明晃晃的。
祸娘走在田埂上,并无发现村民;一眺而去,摇曳着阳光的稻田尽头,又有山丘阻隔;环顾周围,地势不高,却起起伏伏,有山有坳,有林其间。
她可以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村隐山间,人隐林间。
走在最前头的高锟展臂大呼一声,“各位兄弟,都出来吧!祸娘来了!”
正是这一声呼叫,山间林间田间,顿时涌现出林林总总的人头。
他们慢慢走了出来,手里还持着武器。男人执刀枪棍棒,女人拿锄头镰刀。
当他们发现是高锟时,都整齐有序地,踏地无声地走了出来。
男人们齐刷刷地列队站在了高锟面前,站满了整片田地,约摸有两百多人。
这些人衣冠蓝缕,体格健壮,肤色被日头晒得黝黑。人人都站得笔直,看起来便觉得是有所训练。但他们的眼睛都不由得向着祸娘倾斜,目光在祸娘身上转了一个遍。
蒙啸林和蒙轲见此状,不禁对视一眼。蒙啸林忿怒,蒙轲苦笑。
祸娘却不以为然,笑道,“没想到,高大哥你们还留了一手啊。我还以为西蜀靖楚党只有乌香市那一百多号人呢。你们在三桃一共有多少人?”
“这个良坳村有三百二十三人,旁边的杏儿村有三百三十八人,再往前走有个望山村,有两百七十一人,三条村子加起来一共是九百七十一人。”
“就是再加乌香市的人,你们一共有一千多人呗。”
“没错。”
“你们这三个村子,怎么就不会被三桃郡的官兵围剿呢?”
“会啊,那些奴才也曾来打过我们。他们一来,我们就躲,躲着打,就像做山贼一样。久而久之,他们觉得我们起不了什么风浪,便不来了。”
“不,谁也容不得有人在眼皮底下作乱。应是西蜀都护府有命令。”
“什么命令?命令郡府官兵不准杀靖楚党?”
“你们有明举着靖楚党的旗号吗?”
“那倒没有。”
“那就是咯。只是一帮恶民,他们不着急对付你们,着急的有他事。”
祸娘和高锟说着话时,那班男子俨然已经受不了祸娘美色在前。
一个人直溜溜地盯着祸娘,就像可以把祸娘的衣服盯破了一般,更加狂妄贪婪地,聚精会神地盯着,最后咽下一口水,情不自禁举起了手。
“高当家,这娘们是来慰劳兄弟们的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蓦然地看向高锟,眼里充满了期盼。
高锟脸色一沉,看着大家的裤裆,发现全都可以晾衣服了。
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正欲破口大骂,却被祸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下笑得花枝乱颠,婀娜摇曳,那沙沙的笑声将众人的魂都勾去了。
她再一手妩媚地搭在高锟的肩膀上,示意高锟莫动怒,又让所有人都直了眼。
举手那个人还恬不知耻地继续喊道,“高当家的,难道这娘们不是给各位兄弟开开荤的么?你看她扮着那么浓的妆,穿着那么好的衣服,一定是那些富贵老爷的人?”
一听此污秽之言,蒙啸林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了。他一个箭步跃上去,那举手之人还不知道发生怎么一回事,就被蒙啸林绊脚掐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竟敢对着嫂子说这种话!”蒙啸林怒道。
那人虽被死死地按在地上,但嘴上仍不求饶,“难,难道不是吗,你,你这老头就没想过···”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