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善已无气力,伤重昏迷了过去。
易难赶紧凑过去,手指探了探二善的鼻息。
他正想摸手脉时,发现她的左手还死死掐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那右手掌心已经被刀伤得血肉模糊。
唉,多么坚强,又多么可怜的姑娘。
“她死了?!”阿婍惊道。
“没死,只不过离死不远了。”易难说道,“我在想,莫辨之前应该有叫你救治这位二善姑娘吧?”
“那又如何?这种**,死了最好!”
“莫辨不想她死,她若死了,莫辨必定唯你是问。你救了她,她就会留下来,莫辨有可能会让她成为第二个巫侍······”
“你说什么?第二个巫侍?!这怎么可能?”阿婍惊道。
“不然留她干甚?你也看到这姑娘的神情,目光坚定,意志坚强,必定能被莫辨青眼有加,成就一番事业。”
“既然如此,我便杀了她!”
阿婍挥剑刺去,易难身子一起,对着阿婍肩膀一托,化解了阿婍的杀手。
“怎么,你迫不及待想死了吗?!”阿婍又剑指易难。
“阿婍姑娘,与其你把她杀了,遭到莫辨的斥责和猜忌,还不如放了她。”
“什么?放了她?放了她,主人还是会迁怒于我,还会找她回来!”
“你放了我们三个,我会带她一起走,不会再让莫辨找到她,如何?”
阿婍先是一怔,后没好气笑道,“哼,想得美!你们三人都会死在这里!”
“不错,是会有三个人死在这里。”易难冷笑着,“但不是我们三个,是我们三个。”
他首先指着二善易斐斐和自己,后指着阿婍易斐斐和自己。
“我会死?为什么?”
易难哼了一声,“你把易家少主和三公子杀了,你离死期还远吗?你以为中原巫觋大家易家是那么好欺负的?哪怕莫辨保护你,满常也会供你出来当替罪羔羊吧?刚才莫辨可有叫你杀了我们?你若死了,莫辨会让谁当他的巫侍呢?”
听此一言,阿婍一惊,脊背发凉。
“一个巫侍不懂得察言观色,你也算是失败了。”
易难背起易斐斐站起来,阿婍再次挥剑相指。
眼前的易难和易斐斐又一下子消失了。
虚空之中,响起易难的声音:
“你都看不见我们,你又如何杀得了我们,抓得住我们?”
阿婍犹豫了一阵子,慢慢放下灵睢剑。
“至于那位二善姑娘,你自己决定······”
“带她走吧!带她走!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她!”
待阿婍喊罢,二善也倏地消失了。
“你走回之前那条路,一直往着右边墙走,便可以走到出口。”
过了好一阵子,石室里再也没有想起易难的声音。
阿婍正欲离开,忽发现角落处有目光凝视。
阿婍回头一看:雪白毛发,赤色眼珠,目光慑人。
是灵狐。
还没待阿婍反应过来,灵狐却扑通一跳,跑出石室。
灵睢剑砰啦坠地,阿婍绝望地跪了下来。
易难带着易斐斐和二善,好不容易才逃出山洞。
但走出山洞的,并不是只有他三人。
先是朔风和纨素也逃了出来。
三人相见,还没相问,身后便走出来莫辨、满常两人。
筋疲力尽的朔风和纨素赶忙摆好阵势,准备迎敌。
莫辨看着易难身边的易斐斐和二善,叹了一口气,“阿婍这孩子还是嫩了点。”
满常一立锡杖,振臂高呼,“哈哈哈,从山洞里出来,你们还能与我为敌吗?”
他从衣袖出掏出一副面具戴上,仍是那凶佛面具,看起来完整无缺。
朔风纨素皆心头一颤。
“执事大人!请您待会用神隐术逃走吧!”
“不错姑爷!少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您呢!”
“原来那巫术叫神隐术啊。”莫辨笑道,“若是行刺杀之事,正好派上用场。”
“刺杀?哼,实力不济才会用这些雕虫小技!”满常轻蔑笑道。
“二位不会是以为我们输定了吧?”
易难淡淡一笑,站起来,走到朔风和纨素面前。
“哼,难道不是吗?你还有什么把戏?神隐术······”
满常正说着,忽然戛然而止,眉头一耸。
莫辨也哭笑不得,“哎呀呀,今天真是热闹得很!”
“八桓寺各位官爷,怎么不出来露个面?”易难喊道。
话音一落,周围树叶簌簌作响,数十名紫色锦衣刀客从树而降,瞬间包围住了莫辨和满常二人。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密不透风,且个个肃穆庄严,不言苟笑。
一名年轻的青年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面相刚直,乌云眉双凤眼,高颧骨瘦削脸,目光尤为凌厉;一身暗紫色劲装,上面绣着虎猿双兽纹,腰间系着一条赤色组绶。
又是一号不容小觑的厉害人物!
他走到易难和朔风面前,抱拳作礼道,“八桓寺陇州分衙衙丞王轩云,参见执事大人和山司大人。”
“王大人有礼了,可千万别说参见。”易难也回礼道,“你是八桓寺的地方衙丞,我是方相寺的地方执事。巫觋虽不能论官阶,但按理你我应是平级的。”
“呵呵,八桓寺竟然也跑到这里来了?”满常盯着易难,“少主报的官?”
易难笑而不语。
“峤山帮长期以来掠劫、贩卖民女,我们八桓寺早就盯峤山帮很久了。”王轩云说道,“今日之前,我们已有足够的证据提审峤山帮帮众。把他们押上来!”
王轩云一声令下,数十名之外,仍有数十名紫衣人从山林中出来。每个人都押着一名帮众。其中一人还押着一个十几岁的,看起来像个小猴子的孩子。
王轩云打量了一下那孩子,便令道,“先把这个孩子先押下去吧!”
“这只是一部分帮众,其他帮众都被关在三个寨子里。”王轩云走到莫辨面前,冷目以待,“莫帮主,不,莫门主怎么看?”
“这还真是······反被将了一军啊!”莫辨苦笑道。
“哼!八桓寺管得可真宽!王大人,你不会是弄错了吧······”
“满大人,”王轩云打断满常的话,却走到满常面前彬彬有礼道,“此处乃陇地,吾等八桓寺正在此地公事公办,还请西蜀军满大人先回蜀州。”
“什么?你敢赶我走?我若不走呢?”
“不走便请大人不要阻挠八桓寺办案!”
“什么?还敢说我阻挠?!”满常勃然大怒,“哪来的小子,竟敢对老子······”
“来人!”王轩云马上大喝,不怒自威,“送满常大人归蜀!”
几个紫衣人立马上前,满常锡杖一跺,巫力迸发,紫衣人被迫后退。
“哼,区区如蝼蚁般的凡人,竟敢对天命之巫如此无礼!我可是西蜀军军巫,今天谁敢动我我就把谁踩死!”满常怒吼道。
王轩云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说一句,“满大人想试试?”
“好呀,来呀!就算是八桓寺老大乐承谏也得让我三分,你算哪根葱!”
王轩云正色道,“我们一介凡人,的确不能对巫觋怎么样。但只要巫觋还生存在俗世中,还在这大晟境内,就只能按照俗规行事!”他略略回头,大喝道,“给我报下去!西蜀军军巫满常与长生教峤山帮勾结,有易难大人和朔风大人为证!”
“是!西蜀军军巫满常与长生教峤山帮勾结,有易难大人和朔风大人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