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君便急问道,“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虐待你了?”
琴苏子和二善都不由得留神倾听。
“没什么,夫为妻纲罢了。”祸娘苦笑道,“说来奇怪,我受伤时还在那里和一帮男人谈了许久的话,可一上了轿子我便支撑不住了。”
“是您流太多血了,晕了过去。”二善说道。
祸娘瞄了瞄二善的愠色,“二善,瞧你这个样子,又谁惹到你了?”
“那个无心惹到我了!”
“呵,莫非你还想为我抱打不平?”
“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会去质问无心的!他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你!”
二善忿忿地将手巾扔在了脸盆上。
“唉,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若你真惹了无心,那祸水轩都得遭殃,懂吗?”祸娘吃力地支起身子,激动道。
琴苏子怕二善又惹祸娘生气,便忙问道,“好了姐,二善妹妹也都是替你不值而已。对了,事情谈成了吗?”
“底子都撂出去了,谈不成我还回得来?苏子,待会你告诉嫦娥,叫她不用担心了,她很快便能见到她的商公子。”祸娘躺下来,疲惫地长呼一口气,“都靠蒙轲那张假公函啊,骗过了所有人。翎君,明儿就叫高金二人来一趟吧。”
“好,我去安排。姐,您就别担心了。”
“谁?”翎君道。
“是我蒙叔。我带了一位觋女大人过来。”
“啊快快请进。蒙叔就劳您不便进来了。”
二善忙打开门,一个鸠灰色巫袍的觋女走了进来。
各各行礼后,翎君赶紧请觋女为祸娘疗伤。
琴苏子便和二善说道,“二善,不如我们先出去吧,不打扰巫覡大人疗伤。”
“对,你们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就好。”翎君道。
二善悻悻地端起脸盘,大步走了出去。
待她走到楼下院子时,被身后的琴苏子唤住了。
“二善,你等一等!”
“苏子姐姐。”
“你怎么了?还真想为祸娘姐抱打不平,去质问无帅?”琴苏子道。
“怎么问?我有这个心我也没这个机会呀!”二善忿气道。
“这么说,你就是有这个念头囖?我劝你啊,连这个念头都不要有。”
“为什么?苏子姐姐,你也看到了,那个无心把祸娘姐伤成什么样!”
“就当是为了兼女。如果你去问了无帅,就等于把无帅是兼女的父亲公诸于世。目前为止,这个事实只是我们祸水五姝,还有蒙叔和你一些祸娘姐的心腹知道,其他人是不知情的。”琴苏子喟叹道,“你想想,若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唏嘘之余,大家会怎么看祸娘?怎么看兼女?为了自己的名声,无帅甚至会杀了祸娘和兼女,你相信吗?”
那万骨堆的景象掠过脑海,二善沉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无论你多么难受不忿,都忍气吞声吧。祸娘姐自有分寸。”
“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无心何以如此为人?!”
“哐当”一声,二善将脸盆摔在地上。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蜀山城了!”
“别说是你,”琴苏子想起公羊师道和那本新《六典》,苦苦笑道,“我也是看不透了呀。”
次日午时,高锟和金生水如约来到祸水轩。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人虽然仍是一身布衣,但却束起了头发,绑起了头巾,比起之前的半束半扎的凌乱,这次显得精神利落得多。
可两人一走近书房,一直在等候的祸娘和翎君都笑了。
因为这反而突显了高锟的脸更是方方正正,脑袋像极了一颗骰子;以及金生水的猫耳朵,趁着那瘦削的脸还有点吓人。
高锟摸了摸胡子,“你们笑什么?我是故意不剃胡子的。”
“两位定是笑我们沐猴而冠。”金生水笑道。
“怎么会呢?除了身上那件衣服旧了点,两位收拾起来也不比那些公子小生差呀。”祸娘一边手臂贴着身子,伸出另一条手臂请道,“快点坐吧。翎君,请茶吧。”
“祸娘见笑了。”金生水瞥了一眼祸娘的手臂,“听闻祸娘去都护府受伤了?”
“哟,昨天的事情,今儿两位便知晓了?难怪靖楚党能把我的身世查得那么清楚呢。”
“既然达成合作之议,我们自然得希望祸娘身子无恙。”金生水沉吟了一下,“不知和无心谈得如何?”
“十日之内,只要我们交出黄鑫,他们便放了商牧之。”
金生水和高锟对视一眼,一下子如释重负。
祸娘见金生水仍有惑色,便道,“金大哥放心,我没有说靖楚党出来。不过,他们猜没猜到,我便无从得知了。”
“祸娘指的‘他们’,具体是谁?”
“有一个光头的巫覡,看起来异常狡猾,叫满常。你们可认识?”
“我他妈就知道,肯定是他!”高锟忽然激动起来,“我们当然认识了!”
金生水苦笑道,“这满常算是我们的死对头了。这里头有一段经历故事,不知二位想听听不?”
“呵呵,有劳金大哥叙说了。”
“我们刚来到西蜀地区时,初初只是在庆州一带活动。庆州满州皆山,山城山村很多。那时候总是有一些小山村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
“就是前一天还人丁兴旺,第二天却全变成一片白骨。这些村子在一夜之间都死光了,而且没留下尸首,只留下白骨。这些村庄全都是在偏僻无名的山里头,郡府县府根本不知情。哪怕是知道了,让一些巫覡去看,那些昏巫也只能说是瘟疫,死光了便是万幸。更没有生还者报案追究,府衙便撒手不管了。后来我去荒村了勘查,发现这些人都死于一种毒咒。这种毒咒来源于原来中原四大巫族之一,擅长用祝由咒术的西乞家。但西乞家早在三百年前便被灭族,幸存的族人都被赶到了西域。我们怀疑是西乞家的后人回中原作恶,便偷偷地在几个偏僻的小山村守株待兔。结果发现一个拿着锡杖的秃顶老巫。只不过没想到那老巫竟也发现了我们,并与我交了手。他实力实在是强悍,又擅长土木山术,在那荒山野岭正好是用武之地,我的水山术被他的土山术克制,我的金生术被他的木山术克侮,便大败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