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小倌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正欲离床,却响起了与炽热截然不同的,何其冷峻威严的声音,“站住!本帅何时满足了?!”
祸娘顺着声音看去,正好和无心对上了眼。
只见他湿发垂目,满身健肌赫然在目,正冷眼盯着祸娘。
“滚啊!”祸娘不畏其视也回以目光,指着无心怒吼道,“你们可知道无心是我的男人!都给老娘死出去!”
“谁说无帅是你的······”
一个小倌人正欲反驳,被祸娘一巴掌扇了过去,再一手扯起那倌人的头发,拼命地把她扯拉下床榻。
两人正纠缠之际,无心却倏地站了起来,踏下了床。
他一手抓住了祸娘的手甩开,冷冷地说道,“既然祸娘要你们出去,你们便出去罢。”
一会儿后,小倌人们落荒而逃。
没想到无心竟会赶她们走,祸娘大感意外和惊喜。她正要向着无心露出笑意,却冷不防地被无心重重地扇了一巴掌,又被他掐住了脖子,死死地往床上摁。
“哼,区区一个倌人,竟然敢扫本帅的兴!”
无心将祸娘翻转身子,指间不断发力,掐得祸娘满脸涨红,几近窒息。
“你······你,你不能,杀,杀,我!”
“那又是为何?”无心冷冷然地道,“就算你是祸娘,但我是无心,我想杀谁就杀谁。”
祸娘看着无心那毫无变化,毫无爱恨情仇的“无情”,眼角流落了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悄然地淌落在无心的指间。
无心毫不觉意,依旧冷峻。在这个房间里,他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倌人,也不差这一个。哪怕她是祸水轩的祸娘。唯一的损失,只是他失去了一个他愿意包养的倌人罢了。
可就是当他痛下杀手那一瞬间,一股彻骨剜心的痛楚如闪电一般掠过脑间,令他全身颤栗,令他一瞬间头崩欲裂。他一下子痛苦得放开了手,自己往后仰倒在地上,猛烈地颤抖着。祸娘吓坏了,赶忙上前。可当她一靠近,无心便再一次一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喉咙。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我杀不了你!为何!这是为何!!!!!!”
祸娘看着无心那充血的眼球,暴突的青筋,痛苦的神情,一下子心也跟着受痛,眼眶也溢满了泪水。她双手抓住无心的手臂,吃力地说道,“你杀了我······能解脱······那便杀了我······那便杀了我!我们,我们一起······”
“啊!!!!我要杀了你!”
无心再起杀意,另一手攥拳击出,祸娘紧紧闭上了眼睛。
“那就如此了结吧,那就如此解脱吧,起码到最后我还能死在你的手里。”
她心想着想着,泪水落下,便不觉着窒息之急,生命之痛了。
可良久,当她的泪水滑落至脸颊时,她真的感觉到了解脱,没那么痛苦了。
她是死了吗?周围一切也似乎消失了声响,然而他的手还在,他还在。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看到紧攥的拳头落下,看到了一张泪脸。
无心竟然落泪了。如此无情之人,尽管没有动容,但有了眼泪。那泪珠是在他的眼角边溢出来的,淌落在,闪烁在他鲜明的脸廓上。
“你!到底是谁!我竟然杀不了你!”
当击向祸娘时,无心竟然感觉拳头的力量渐渐消散,就好像一下子没有力气。
“我,我是······我是一个你忘了的人······”
祸娘泣不成声,无心似乎也没有听见她的话。“可恶,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一手将祸娘拉了过来,顺势抱了起来,然后扔到床榻上。他甩开她的大氅,撕开她的衣裳!他一头沉了下去,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撕咬着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啊啊!!!!”
无心像发疯了一般狂吼着,还张口紧紧咬着祸娘。他咬得着实厉害,咬得撕心裂肺,咬得如同婴孩发狠,咬得窝火憋气,咬得快意恩仇,仿佛要把祸娘咬死一般。
祸娘含着泪,默默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她两手使劲地抓住了无心的头发,手指头却轻轻地,颤抖地挠着他的脑袋,感受着他熟悉的动作和习惯。他的残暴,从上身往下,不断地,气咻咻地咬着舔着,他和她的身子便完全就交融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忘了的人······我是你忘了的人!”
“那我又是谁!我又是谁啊!!!”
“你是······你是我的男人······”
那是一阵凌厉的狂风暴雨,她却从头到尾没有发过一声呻吟。
她一条手臂被无心咬得流淌着汩汩鲜血,她全身也渗出了斑斑血迹。
“祸娘,你究竟是谁?”无心离了床,穿上衣服,声音还是冷冷的。
他背对着祸娘,低头看着自己被泪水滑过的指间,“你的眼泪又为何总是如此滚烫,让人难以忘怀。”
“我是谁,重要么?”祸娘用一只手艰难地穿着衣服,“请问无帅,这下子您满意了么,尽兴了么?”
“不错,你是谁,并不重要。”
无心回过头,看着祸娘高傲的姿态,“你真的不怕我把你杀了?”
“怕又如何?无帅取我项上人头,不就是瞬间的事情吗?”
无心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心里头也是万端生疑。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确是全身力气如被卸掉一般。
她究竟是谁?区区一个女人,我祸斗无心还杀不了吗?
莫非她身上有什么克制祸斗的力量,是祸斗的天敌?
一想至此,无心的眼里掠过嗜血的光芒,再次激生杀意。
可也还就是这一瞬间,无心突感心痛,体虚力乏,感觉丝毫巫力都发不出来。
“可恶!我一定要把你杀了!我无心能够杀任何人,你也不例外!来人!”
无心大喝一声,铁门马上就被推开,一队赤盔赤甲的军兵马上鱼贯而入,排成左右两列。赤崖从中走过,走到无心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无帅,末将赤崖在此!”
“适才那些倌人出走,你便已知生故,在外集结了队伍?”
“很好!”无心指着祸娘道,“那你马上将此女拖出校场,就地正法!”
赤崖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祸娘,忙说道,“无帅,她,可是祸水轩的祸娘。”
“祸娘又如何了?你敢违抗帅命?”
“不敢!来人!把祸娘押出校场!”
祸娘听后心头一紧,又听到了向其匆匆踏来的脚步声,宛如灾祸之声。
她赶忙拿起那件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受伤的手在里面紧捻着。
当军兵来到她面前时,她大喝一句,“不准动我,老娘自己会走!”
她一站起来,一转身,便看到“救兵”来了。
“将军手下留人!”那时雷坤山冲了进来,来到无帅面前跪拜下来,“无帅手下留人!”
“祸娘,”无帅冷冷地瞟着雷坤山,“可是你雷将军带来的?”
“正是。”雷坤山忙道,“祸娘她说,有要事和您商议。”
“有要事?什么要事?”
雷坤山瞄了一眼祸娘,祸娘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关于八桓寺的事情。正因事关重大,所以末将才把她带进来。没想到这祸娘看见无帅御女行欢,心生醋意,也因此得罪了无帅。还请无帅大人有大量,先听了那靖楚党之事,再对祸娘进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