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了两声,放过了我,静静地躺在那儿,没发生声音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料想他是睡着了,这才翻身过来,放心地睡了过去。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有钟平和星河在,我有了安全感。总之这一夜很平静,一夜无梦,直到被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惊醒。
那个东西一直在我的脸上滑来滑去,让人心烦无比,我刚刚挥开它,它又爬了上来,是老鼠吗?我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一睁眼,吓了一跳!一张放大的脸离我不到10厘米!
“喂,苏星河!你干嘛!”我气愤得很,一掌朝他的脸推去。
“钟平他醒了。”星河飞快地说。
我一个翻身坐起来:“醒了吗?”
“你起来看看吧!”星河走到柜子前,重新点燃了一支蜡烛,
我爬了起来,拢了拢衣服。走到了钟平面前,却看见他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要醒的迹象啊。
“刚刚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也翻了一下,我估计是不是要醒了。”
“钟平,你听得见吗?钟平!”我轻声唤起他来,他的眼球似乎转动了几下,但依旧没有睁开。
星河说:“他应该能听见我们说的话的……”
星河的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们同时往门口看去,湘琴手上拿着一个小盒子,她也不看我们,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向钟平,用手试探了一下他的体温,然后慢慢地打开了盒子,拿出一根亮晶晶的针来!
她捏起那根针看了好半天,忽然转向了我,我不禁一个冷颤:“湘琴,怎么?”
她本是柔媚的眼睛现在里面渗满了寒意,红唇紧紧地抿着,眼睛似盯着针尖,又似透过针尖瞪视着我,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向我扎过来!
我的心底寒意四起,此时的湘琴让我感觉到了危险,我很想逃离她,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的脚不知不觉地退后了两步。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一转身,那针就扎在了钟平脸上!
我的耳畔似乎传来了噗呲的一声,那针扎得极快,可是在我的眼里就像慢镜头一样,一寸一寸地扎进了肉里!
我和星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又捻起一根针,又猛地扎了进去,那动作,快如闪电一般,不一会儿,钟平的脸就被扎得像个刺猬一样!
我和星河对看了一眼,他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钟平的眼皮眨巴了好几下,忽然睁开了,他微眯着眼睛看了屋顶好一会儿,然后转向了床边的我们。
“你们……你是……?”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穿着一身长裙衫的湘琴。
湘琴冷冷一笑,在钟平愣愣的眼神下把那些针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重新装进那个小盒子里。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用力过狠是会脱力而死的。补血汤每天三顿继续喝下去,估计一天以后,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湘琴捏着那盒子,转身往外走去。
我正要喊住她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他脖子上的伤是尸毒,只有还魂草才救得了他,这草……全株为发亮的黑色。五丰桥下有,你们自己去采罢。”
说完这些话,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一下子扑到钟平的床前,他看见我,有些激动,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于是我很快地说:“我们在地坑下面,估计我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才能找机会出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找到钟梅的!”
他眼球转动了几下,嘴唇抽动了起来:“梅梅她……”
我拍拍他的手:“梅梅掉下来以后,失去了踪影,应该是被人救你,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看了我好半天,终于无力地点点头,此时的他就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叹了口气后重新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一尤,我下楼把昨天晚上的碗洗了,再煮点吃的上来吧。”星河忽然自告奋勇地说。
我点点头,料想星河煮个鸡蛋,热个牛奶还是会的吧,由他去吧。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说:“你快去快回,不要像昨天那样,我又去找你。”
他轻笑了两声,拿起蜡烛走出了房间。
我长舒了一口气,钟平醒过来了,我心底的大石也落下了,他能活着,我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一些。
尽管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可是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不幸的源头,似乎有着把周围的人都带向恐怖深渊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实在可怕,没人想拥有!
我在隔壁洗漱室里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好在这里毛巾和干净的牙刷都是有的,我看了看光秃秃的浴室,料想洗澡估计有些困难吧。
我刚刚回房间,星河就推门进来了,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冒着热气的牛奶和鸡蛋,旁边还有一小碗昨天那样的补血汤。
“这汤?你做的吗?”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迅速摇摇头:“我哪会做这个,我下去时,这个就在锅里的,热气腾腾的,看份量,够钟平喝一天的了。你那朋友,看着虽然怪,其实心还是好的。”
我苦笑一声:“是啊!她一直都挺善良的,可惜……唉,不提也罢!”
我认命地接过碗,星河扶起了钟平,我把那补血汤一勺一勺地喂给了他,今天的他很配合,很快就喝了那一大碗汤药,他的额头上迅速渗起了一层汗珠。
星河把他放平了,我用棉布擦了擦那些汗,发现这些汗水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
“对了!一尤,刚刚我在下面的时候,听到后院好像有哭声,一个女的呜呜咽咽的,周围黑漆漆的,突然冒出那个声音,真是渗得慌!”星河忽然说。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盯着他:“后院吗?你有没有去看看?”
他摇摇头:“我是想去看看的,本想是先看看那间大房间有些什么,然后再去的。想到怕你着急,就回来了。”
“星河?我们现在去吧!”我忽然说。
“啥?现在?你这胆也真够大的!”他轻咳了两声,像是被口水呛住了。
我点点头:“嗯,现在。你敢不敢?”
他轻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男的!”
“那还等什么,走啊!”我对他勾勾手指。
十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到了楼下,蜡烛实在是打眼了,可是没有那亮光,我们实在是寸步难行,所以不得不带上。
我们悄悄地走到一楼,厨房挨着戏台,我的手已经触及了戏台的墙边,带着畏惧看了一眼光秃秃的台子,脑海里浮现起了第一次去秦家大院,在戏台上遇到的湘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