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没事,祁然,这坡是不是要到头了?我都已经看到枯树了!”
是的,我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那片让我恐惧不已的枯树林,夜色中的它看起来更加阴森了,一列列光秃秃的树干像一个个僵尸一般,静寂地站在那儿,只等月圆之夜,满血复活!
祁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枯树林的边缘,我满腔的惧怕,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热血喷薄而出,烧得心里一片沸腾!不论如何,一定得找到余燕,我再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了!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地跟上了他们,很快,我们就站在了这片幽静的林子当中!也许雾已经散去了,也许雾一直都在,真正地站在里面,才发现,只能看清五米远,其余都是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
“我们往前面一直走,再往左拐,就到乱坟岗了,大家跟紧一点,别走丢了!”祁然辨别了一下方向,很快找到了我们要走的路。
我们答应着,没做停留,径直跟着祁然往那个地方走去,我不安拿着手电筒扫着四周,生怕看到某些奇怪的东西,可是,出乎意料地安静,直到我们走出这片林子,我也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此时的安静非但不能带给我心安,反而增添了我的恐惧,总觉得,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总觉得,即将等待我们的,一定不同以往……
十几分钟的功夫,我们已经站在了上午余燕掉下的那条山脊之上,这里,离五婆的墓也已经不远了,说起来,秦家祖坟也在附近,这三个地方连成了一个三角形,把那片枯树林包了起来。
这是巧合吗?还是刻意而为之?当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祁然忽然说话了:“我们从这里下去吧,一尤,你留在上面吧!在这里照看阿森,我们会尽快上来的行吗?”
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想着昏迷不醒的阿森,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把阿森放了下来。然后他们从那坡上慢慢地滑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我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阿森,心开始慌乱起来!
我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地站起身来!
我拿着电筒往那个方向照过去,昏黄的光线扫射在了对面的几棵树上,斑驳不堪的树叶在夜风里晃晃悠悠,形同鬼魅!
尽管我已踮起脚尖,可任凭我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下面的情况。我扭头看了看静静躺在一旁的阿森,他呼吸平稳,脸上那股诡异的青色也淡去了。我找出包里的水,喂了一点给他,他咽了一些下去。
这时离他们下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不知道他们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找到燕子了吗?
我再也等不下去,小心翼翼地从那坡上滑了下去,越往下面,那种隐隐约约的腐臭气味就越大,我憋着一口气,一鼓作气地滑到那根歪脖子松树边,一把抱紧了它。
那松树粗糙的树皮扯到了我的头发,可我还来不及拔开它们,就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谁?”我迅速地转过头去看,那几缕头发把头皮扯得生疼!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光线下只有荒凉的山坡,偶尔冒出的几株杂草,远处的几棵不知名的小树……
刚刚那是我的幻听吗?抑或是风吹过的声音?我迷惑起来……
但这个问题没有纠缠我太久的时间,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乱坟岗里的那两人!
他们此刻,就站在上午余燕躺过的地方附近,手电筒放在一边,他们在奋力地挖着什么,而他们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余燕不在这里!
今天本是满月,可是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它,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了,而这里,更加阴暗,这和枯树林不同,这里很多树木,几乎隔上几米就有一棵参天大树,重重叠叠的树叶遮得这块地方不见天日!厚厚的落叶和杂草遍地都是,多远我就听见了他们脚边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后山本来树木稀疏,为何这乱坟岗却不同呢?忽然我脑中冒出一个恐惧的念头,有这遍地尸体的滋养,这里的树木能长不好吗?
他们现在挖的,是胭脂的墓吗?我清楚记得余燕跟我说过的话,那个穿着红嫁衣、脸上满是裂缝的诡异女子就坐在她躺着的对面坟包上,也正是祁然他们现在挖掘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真的是胭脂的墓吗?我不敢确定,或许看到她的尸体,我会知道?
我很快地否定了自己,暗笑自己的愚蠢,过了足足百年了,这尸体早就腐烂完了,就凭一副骨架,谁能分辨得出是男是女,牛鬼蛇神的?
祁然很明显地看到了我的电筒光,他朝我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我上去。我却呆呆地看着他们发了神……
他们似是发现了什么,蹲在那墓穴边往里探着,身影被电筒光斜斜地拉扯着,随着他们的动作一直晃动不停。
虽然隔得老远,但是我的视力可是不错,我纳闷极了!他们的影子,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不是应该有两个影子吗?可那地上却活生生地多出了一个来!
那是树吗?不对,因为那影子高度和他们差不多,而且,一动不动,像似一个长发的女人!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我很快发现,树下站着一个黑黑的身影!
我的心脏像被撕开了一条裂缝,呼呼的冷风直往里灌,把我整个人冰冻了起来,那影子缩在了里面,可仍然看得清,似乎是一个穿着长裙,长发披下来的女人,依着地上那支电筒的光,我甚至看到了她裙摆上的一朵粉色的百合花!
胭脂,她来了!我惊恐地看着那个影子,她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她的尸骨吗?或者只是引我们入这个死局?我很想提醒他们,嗓子却像被什么封住了一样,堵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能说!不能说!我暗暗提醒自己,压抑着关掉了手电筒的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我揪心地看着那两个并不知情的人,在我去注意那诡异影子的时候,一张薄薄的棺材板已经放到了地上,肖豆豆正从其中捞出了一样东西来,黑糊糊的,却看不清楚是什么。那恐怖的身影在那儿站了许久,我眨一眨眼的功夫,却突然消失了!
她去了哪里?我迅速环视了一圈,可是光线实在太暗,我又不敢打开电筒,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和黑暗中隐隐约约的树枝轮廓!我心里暗暗地期盼着祈然他们早点上来!
我在原地又等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了祁然叫我的声音:“一尤,你还在那里吗?”
“我、我在!你们快点上来。”我的声音变得很嘶哑。
祁然答应了一声,和肖豆豆一起向我这边走来,手里除了之前的铁锹电筒,似乎还多了什么东西!
“一尤,阿森呢?你应该在上面守着他。”祁然边攀爬着上来边跟我说话。
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工具,想要拉他一把,他摇摇头:“不用,我们手脏,摸了死人的东西。你别过来,快上去吧!”
他们回来了我安心了很多,我急于知道墓里的事情:“那墓穴里面……是胭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