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个铁锹说走就走,他走得很快,没几秒就走了好几米远,祁然叹了口气:“走吧!下山。”
这次,祁然和阿森断后,我和余燕走在中间,我俩紧紧地挨在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着顺着这崎岖弯曲的山路往下走去,这次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按理说已经快到山脚了,可是看着那公路怎么离我们还是那么远呢!
肖豆豆一路走一路抱怨着,路上全是碎石子,还有不少的沙子,我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生怕滑了下去。这时,只听见前面跐溜地一声,我往前一看,肖豆豆一下子滑了下去,还好前面有块大石头,挡住了他庞大的身躯。
“豆豆,你还好吧?这路就是沙子多,慢一点走。”我三步并两步走到前面去扶他。
肖豆豆摇摇手:“没事没事,被一个树枝跘了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我盯着他的眼睛直了起来,我紧紧地盯着他的手,忽然发起抖来。
“一、一尤,你别用这种眼睛盯着我,怎、怎么了?”豆豆的声音像一只破了洞的风箱,被风一吹,很快飘散了开。
我惊恐地指着他的手:“豆豆,你看那里,那是什么?”
他茫然地低头一看,啊地一声惨叫起来!把那个东西狠狠地甩了出去!
那把拖布,竟然还是那把拖布,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一座诡异的坟头!
余燕也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旁边的阿森,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阿森僵了半天,拍了拍她的背。
祁然匆匆从最后跑了上来,看到那把拖布后也大吃一惊,虽然这个结局我们已经预料到了,可是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大惊失色!
阿森忽然慢悠悠地开口了……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方法,可是不知道行不行?”阿森幽幽地说了一句。
祁然把铁铲往地上一扔:“什么方法?”
余燕这时反应过来,急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迅速跑到我身边拉我,然后看向阿森:“你、你说啊?”
阿森挠挠头皮:“虽然我是学历史的,但是也经常看一些奇闻怪异的旧书,上面就有记载鬼打墙的东西,其实这种情况好多地方都发生过,原因很奇特,或者说诡异,用科学根本理解不了……”
肖豆豆忽地打断他:“stop!说重点!”
阿森不紧不慢地说:“这个方法就是,闭上眼睛,顺着一个方向走,中途遇到什么也不能睁开眼睛,直到你感觉到路途的感觉和之前不同了,那就走出来了。”
祁然和我对看了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好吧!死马当活马医,我们试试,我走最前面。”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忽然说。
“什、什么问题?”余燕又紧张地拉紧了我。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荒山野地的,到处都是坟,我们五个人很容易就走散了,就算有人碰巧走出去了,其它的人呢?等睁开眼睛,只有自己……那多可怕?”
“我不要一个人走……那怎么办?”余燕的声音带着哭腔。
祁然深思了半刻:“我们五个排成一列,后面一个人的手放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我最前面,豆豆断后,你们紧跟着我走,直到我说停下和睁开眼睛,否则大家都不要说话,你们看行吗?”
我们纷纷点头,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主意了,而且,这样也能减轻不少的恐惧……
倘若这时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惊恐不已,深夜的坟山里,排成一列的五个年轻男女闭着眼睛,朝着山下的方向缓慢走去,诡异至极!而他们的身后……那荒山的暗处,始终有个阴影似动非动,不知是树还是石头,抑或是……
祁然在最前面,依次是我、余燕、阿森、肖豆豆,我把着祁然的双肩,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包括身后的余燕,她那双小巧的手一直紧抠着我的肩膀,生怕松开。
黑暗中的世界和平常完全不同,你会发现世界宽阔了许多,自己却像空气中的一粒小小的灰尘,飘浮在虚无飘渺的宇宙里,无依无靠,随风而荡……
外面的一丁点的声音听到耳边都是如此的敏感,我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响,听到了祁然偶尔沉重的呼吸声,听见了石子被踢开的声响,甚至能判断出它落到了哪个地方。
一株杂草划过我的手背,叶子边缘很毛燥,刺得我隐隐发痛,我想去揉一揉,却打消了那个念头,我害怕我一松手,他们就会消失不见了。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我一下子踩到一个大石头,这一不留神,就踩上了祁然的脚后跟!拖得后面的余燕一个踉跄,我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祁然赶紧停下了脚步,等待我们站稳以后,才重新开始前进。
我感觉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凭记忆里,山脚下的那段路全是细碎的小石头,应该是很好分辨的,可走了很久都不是这种感觉!
现在我们脚下的,就是泥土路,偶尔有一个石头横在当中,这就是那片坟最密集的地方。
我可以感觉到祁然的心慌,因为,这是我们第六次撞到坟墓了……我们挨着坟边,让了过去,我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睁开眼睛看看,想知道这是哪里!
正当我想这么做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劲起来!余燕的手我知道,小巧纤细,可是我肩膀上的这双手是谁的?!
我明显地感觉到这双手骨格粗大、孔武有力!这手紧紧地扣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再用一点力,就会陷入我的锁骨里!
这是谁?余燕又去了哪里?我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我心里燃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余燕失踪了,她一定是失踪了!而我身后的,就是替代她来加入我们的厉鬼!
那只手一动不动,甚至是毫无温度,那硬硬的骨节硌得我肩膀发痛!我想开口,可是话到了嗓子眼却又活生生地憋了回去!我害怕,我一开口,我们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肯定后面的阿森也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我听见后面那一阵一阵脚步声变得沉重起来,就好像是鞋底与地面摩擦得很用劲的声音,我应该暗示祁然吗?
可是怎么暗示?就算他明白了,他又能如何?我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我试图晃了晃肩膀,那双手就像用磁体吸在我的肩膀上了一样,纹丝不动,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向我袭来,我开始胸口发闷,感觉完全呼吸不过来了!
这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身处的这地方绝对不是山脚,因为脚下和身体的触感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我的手酸痛起来,脚也逐渐沉重起来,肩膀越来越痛,那股压迫的气息越来越强,随着一股冷风吹来,一股诡异的腐臭味向我扑来,这味道和乱坟葬里的那气味一模一样!
我几乎忍不住作呕起来,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无边的恐惧侵蚀着我,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唯一可以带给我一点安慰的,就是我手掌下的这具身体,它是祁然的,它始终是温暖的、可靠的,还好,祁然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