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去吧,保持联系”我对他笑了笑。
他正欲离开,却忽然走了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走出病房。
这个吻暖暖的、非常温柔,甜蜜极了!我傻笑起来,觉得有一股暖流把自己包围着。只有和祁然在一起,我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如果遇到这样一个人,一定不能错过他。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轻地低哼声,我转头看看湘琴,她睫毛扑闪了几下,眼睛慢慢睁开了。
我急忙到她面前,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需不需要上厕所啊?饿不饿呢?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她对着我温柔地一笑:“你问这么多,我先回答什么呢?”
这时的她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湘琴又回来了……
“我刚刚看到祁然亲你了。”湘琴轻声说。
我脸上一红,特别地尴尬。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其实我们……还不算,那个,我回南江会和宇杰说清楚的。”
“一尤,你不用紧张。我觉得祁然挺好的,比宇杰更适合你,你们很般配。你心思比较单纯,宇杰呢,太老成了,你们在一起可能也没话说吧!”湘琴往后坐起。
我急忙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我这样真不好,和他还没有说清楚,就喜欢上了别人。”
湘琴微微一笑:“人这一辈子,遇到自己喜欢的多难啊。遇到就不要错过了。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很多美好的道路可以走。”
我听闻此言,心揪了一下,我坐在湘琴床头,握住她的手,她瘦了很多,以前白白嫩嫩的手也干涩起来,就像皮包骨头一般。其实不止是手,现在她整个人看起来气色都非常不好,这次来青石镇,把她折磨得像老了好几岁。
我说:“湘琴,你跟我一样,你还这么年轻,只要下定决心,这一切的厄运都会过去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觉得我这段时间糊里糊涂的,好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第二天就忘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留着陈斌的孩子,但是……”
我正想说什么,她打断了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我扶着她下了床,留意着她受伤的那条腿,她进了卫生间后,执意不让我跟着,我只有在外面等着她。
我暗自思索着怎么跟她说那铁盒的事情,还有那胎儿的事情,能不能说呢?
过了一会儿,她从洗手间出来,我扶着她重新回到病房,待她重新躺好后,我下定了决心,把那块布帛从包里拿出来,很郑重地递给她。
“这是……”她惊诧地望着我:“你真的找到那把钥匙了?”
我点点头:“这是一张不明所里的地图,和陈斌那张不同的是,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我并没有说那墨玉的事情,这块玉来得蹊跷,我不打算告诉湘琴。
湘琴拿过地图,仔细地看了好几遍:“陈斌心心念念地就是要找到这东西吗?找到又有什么用?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呢。中国那么大,就凭一个建筑地图哪里找得到。”
“是啊!没有什么意义。为了莫名其妙地东西毁了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我话有所指。
湘琴盯着我:“你想让我回南江?”
“嗯,你答应过我,如果我打开了那铁盒,你就和我回南江的。”我低声说道。
好久以后,她终于点了点头。今天的湘琴特别地好说话,我却怎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总是觉得怪怪的。
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祁然出去买吃的去了,你中午都没吃饭,饿了吧?”
她摇头:“感觉不到饿,中午那会儿肚子太痛了,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有人用刀活生生地切着我的肚子一样,奇怪得很!现在倒是没什么的,脑子也觉得清醒了些。”
这天下午,我和湘琴聊了很多,但是她始终回避b超不正常的问题,每每我暗示这个话题她就马上扯开,似乎在她的脑海里,这个孩子就是正常的胎儿,这让我觉得恐惧万分,心里总感觉有一个地方即将崩塌,却不知何时何处。
天黑时分,祁然提着几个食盒进来了。湘琴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扑上前去:“买了些什么?正好饿了。糖醋排骨哦!还有酸菜土豆丝,还有个鸡蛋羹啊,啧啧,这么多好吃的。居然还有鱼香肉丝。你们这里也有川菜啊?”
祁然看着我,忍不住笑:“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喜欢吃。一尤,每次看你吃饭,最香了。看着我都忍不住想和你抢了。”
湘琴在旁悠悠地说:“我那傻妹子就是那样,单纯得很,再烦恼的事情,一吃饭她就忘了。”
“得,你们合着伙来说我吧。”我边抱怨边盛饭,心里却觉得感伤起来,其实这样的时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有喜欢的人,有最好的朋友,如果再有平静的生活,那该多好……
(可惜,这些都是一瞬间的错觉,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命运扭曲的锁链才刚刚开启,从我们接触它的那一瞬就已经被牢牢困住。我们就是它早已看好的棋子,一步一步被逼上了万劫不复的不归路)
我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饭,湘琴吃了半碗饭就说饱了,还算庆幸的是,她似乎不太反胃了。
吃完饭后,我和祁然一起收拾桌子,他提着一袋垃圾准备出去丢掉,临走之前,他说:“一尤,你和我一起去吗?”
我看了他一眼,他对我使了个眼色,似是有话要说,我料想是下午的事情,于是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出医院。
外面已是皓月当空,朦朦胧胧的月光撒在这个小镇上,极尽温柔。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一直延续到尽头,微微斜起的屋檐下挂着一盏盏红灯笼。路旁的烧烤摊子摆了出来,老板娘忙前忙后地安置着桌椅,一只耷拉着耳朵的黄狗恹恹地趴在路边。
恐怖阴森的秦家大宅在远处的高坡上,隐隐约约可见轮廓,可是如若不是它,我又怎会认识祁然,更谈不上此时此刻,我们手牵手地顺着这条青石板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了……
我们在这静谥悠闲的街道上溜达了好一会儿,直到最后一辆收工的马车踢踏而去后,我们才停下了脚步。
祁然把我的手握在他大大的手掌里,慢慢地说:“湘琴的事,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下午的事,我一直没敢问,我害怕听到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消息,可是,他还是说了。
“她今天变得正常起来,似乎和从前一样,你发现了吗?那么你下午见到灵婆了?她说什么了……”我问道。
祁然娓娓道来:“嗯,冯五婆是我们镇上唯一一位灵婆了……”
紧接着,我从祁然的口中知道了下午的事情:
冯五婆是个无子无女的孤寡老人,已经80多岁了,一个人住在飞来寺下面的半山腰,靠着偶尔帮人看看风水,做个法事维持生活基本开销。因为她从来不收银钱,每次镇上的人都会准备一些柴米油盐,以作酬谢。
近几年来,因为腿脚不利索,也就更是很少下山了。镇上很多次来人劝她住到镇上来,她却始终不肯。因着祁然外婆的原因,祁然的母亲,经常上去看她。给她带一些米粮蔬菜。所以她和林家,还算融洽,祁然父亲下葬那天,本不愿打扰她,可是她还是远远地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