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这两个石狮子一般的癞蛤蟆跟前来,瞧见它们两个,一对眼,居然直勾勾地朝着我望来。
它们没做声,眼睛从上下,从下……没动了。
它们盯着我的,一动也不动。
哇……
我下意识地捂住,心中却莫名有些愤怒——你娘咧,这不是虫。
有见过这么大的虫虫么?
在我充满愤怒的注视下,两个门神仿佛感觉了什么,将脑袋朝着天空望去,把我给无视了。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蟆怪儿的洞府,瞧见这里又是一个很大的水塘,也就只比蛇仙儿那儿的小一些,而我进来的时候,瞧见水塘之上,依旧有微光落下,那蟆怪儿居然趴在了水塘之中一片巨大的莲叶上面呼呼大睡,而刚才被带进来的马秃子和老壮,则被捆在了他旁边的两片莲叶上,旁边蛙声一片。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有些心慌,不过更多的则是惊喜,越过那密密麻麻的蛙群,来了水塘的旁边,瞧见这儿跟蛇仙儿那不同的,是水塘之上,种着许多的荷叶。
绿色的荷叶之上,无数蟾蜍睁开眼睛,不断地叫唤着。
所谓蟾蜍,也叫做癞蛤蟆,这玩意真是丑陋,坑坑洼洼的皮肤、身上就好像挂着无数脓包一般,实在让人恶心,不过我也只有强忍着心中的呕意,缓缓下了水塘,游了马秃子和老壮的跟前来。
两人似乎被打昏了,蜷缩在了荷叶上,我望了一眼水塘正中的那蟆怪儿,发现他并无动静,于是推着两人离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力气变得很大,两人被我推了塘边,然后提了岸上来。
我掐了一把马秃子的人中,几秒钟话之后,他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来。
那家伙一醒过来,张口就要叫,我赶紧给他捂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喊,我是王二,过来救你么的!”
“王二兄弟?”
马秃子睁开眼睛来,借着微光打量着我,结果身子一绷,下意识地往后退,脑袋不断扭动,好像看了什么古怪的东西,我十分郁闷,紧紧捂住了他的嘴,焦急地低声说道:“你挣扎什么,刚才押你们过来的那家伙就在那里,别把它给弄醒了。”
他这才安静了下来,我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说你怎么回事?
马秃子喘了一口气,说王二兄弟,我听声音是你,瞧模样,却给我吓了一大跳。
我一愣,好说我有这么奇怪么?
马秃子有些难以启,犹豫了一下,说老兄你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他则让我好去水面那儿瞧一眼。
他说得古怪,我让他叫醒老壮,然后自己来了水边,拨开那些丑陋的蟾蜍,借着头顶微光,瞧了那动荡不休的水面一眼。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水面上一脸疮疤、坑坑洼洼的大光头底是谁啊?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又摸了摸全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跟癞蛤蟆一般,浑身都是癞皮肉,瘤子一串串……
我明白了,那熔浆的温度底还是太高,即便是有火焰狻猊保护着我,身体终究还是受了伤害。
我全身的毛发,没有一处存留。
难怪门口那俩癞蛤蟆瞧我就跟自己人一般,难怪马秃子看我就跟见鬼一眼个,原来我居然被灼烧成了如此鬼样子。
我心中难过不已,而这时老壮也都醒了过来,马秃子跟他解释了一下,老壮过来感谢我,我没有跟他们多聊,甚至都没有问他们是怎么被抓进来的,直接谈起了如何逃离此处。
马秃子指着我们的头顶,说这里直通五毒教的后山总坛,从这里爬上去就好。
我说事不宜迟,赶紧走。
三人沿着山壁上爬山虎一般的藤蔓,开始往上爬,这儿宛如一个倒扣着的碗,只要爬了那顶上,就能够从天光泄露的地方回地面上。
我们努力往上爬,感觉快要出口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腰间一紧,好像被什么捆住了一般。
我往下一看,却见那蟆怪儿居然醒了。
我腰间的这玩意,却是他的舌头。
在被那蟆怪儿缠住之前,我在考虑的是自己这全身的燎泡,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醒过来哦的时候,我曾经打量过自己的身上,还能够瞧见火焰狻猊惟妙惟肖的纹身,那个时候。哪里会有这一串串的脓疱和疮疤,这些玩意,底是怎么出现在我身上的呢?
难道是我刚刚跳下水塘,受了什么感染?
然而还没有等我想明白这事儿,就感觉腰间突然一紧,低头下去,却是那蟆怪儿突然醒了过来,那矮胖汉子一脸恶意地抬头望向天空,紧接着在一瞬间就开始膨胀起来,变得巨大,真真切切就是一大癞蛤蟆,跟那土坦克一般,口中的舌头宛如钢丝绳。死死地拽着我,往下拉。
开始的猛然一拽,差点儿就把我给弄下去了,然而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那藤蔓。
死死抓住,因为我知道一旦放手,我便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前面一心往上爬的马秃子、老壮也感受了我这里的异状,回过头来。下意识地大叫一声,然后马秃子长着身子灵活,想过来帮我,却被我给喝止住了。
我冲着他喊道:“赶紧滚,跑上去。保住小命。”
马秃子哭了,说王二兄弟你可怎么办呢?
此时的我已经了忍耐的临界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的边缘,不过却还是强忍着笑容,冲着他喊道:“放心,我命硬着呢。”уапgěсом
是啊,我命可真硬,即便是掉落进了那熔浆火泉之中,都没有任何问题,还怕一癞蛤蟆?
不就是活得久点么?
千年的王八万年龟,活得久你特么的了不起啊?
我心中满是怒火,想起老家的那句俗话,叫做胆大的日龙日虎,胆小的日抱鸡母,老子窝窝囊囊、逃逃跑跑。还不如回去拼了。
想这里,我没有再抓紧藤蔓,而是松手,以流星坠落的冲势,朝着那蟆怪儿的血盆大口中砸落而去。
真的是血盆大口,这蟆怪儿露出了本体来,一片荷叶根本遮不住,身子嵌入水塘之中,却露出宛如坦克一般的身子来,嘴巴张得大大,那舌头卷舒,将我给拽入了口中去。
一入口中,它的喉咙一吞咽,我感觉自己就落入了胃袋之中。
一股酸臭无比的液体扑面而来。
而了这个时候,为恼怒的,不是马秃子、老壮。也不是蟆怪儿,更不是我,想来想去,而是住在我左手掌心之中的火焰狻猊。
本来人计划得好好的了,在我的这儿待个三两年,等能够化形了,再跳宋家制作出来的定星盘里,安安稳稳完成过渡。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很骨感,原本安稳地躺着睡觉,不料自己却要屡次三番地爬起来灭火。
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致命。
想想也是日了狗了。
就在我即将被一大团胃液给溶化了去的时候,我左手掌心之上的火焰狻猊也终于发言了,一股炙热的热量从上面扩散而出,红光覆体,将我给囫囵个儿地覆盖了住,不但避了我被那些堪比强酸的胃液给灼烧了去,而且还给我提供了足够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