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声方才了然,这些人,竟是打算以身献祭?
可发生的这些事情,哪里有什么值得以命相拼?失败了在招人不就完了?
许是探查到了我的想法,小家伙看着我无奈道:“十三哥,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向来是理想高于现实,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同样,也绝不会让人玷污他们付氏的杰作!”
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既然是要托孤,我方才上前。
几人围成一圈望着我闷声问道:“死氏后人四十三,承袭我付氏意愿,纸人护卫乃我付氏绝学,奈何家道中落无奈将其托孤,此番数十年,我付氏一族举族倾颓,再无来日!”
我闻声的只觉得这家伙是否话说得太重了些?再无来日?
但这些人倒像是觉得无关紧要一切正常似的?我没在深究,看着几人身上的血色逐渐消退。
这些人,将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融入到了纸人身上,以此,与死士一所赠的纸人护卫一般,这纸人,将会是又一大得力助手……
时间往复不前,围绕着纸人护卫的身影纷纷倒地不起。
那些人,脸色惨白浑身只剩下皮包骨的骷髅,像极了刚从坟地里挖出来似的?
但同样,因没了血肉支撑松垮下来的面纱里,却是唇角微扬。
给纸人护卫找到了寄主,这样的他们,貌似是放心了?
我心绪微颤,总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为了莫名的事情付出了超乎生命的抉择。
我无心理会这些人和事的状态,只觉得浑身上下,发生的这些事情总是让人禁不住一阵倦怠。
“十三哥,点血吧……”
神农墨在我身侧再度低声轻笑,小孩子看着我,像极了初生。
我点了点头,挤破指尖落下一滴血在纸人护卫眼眶里。
俗话说,画纸不画眼,一旦点睛去,纸人既复活,点了眼睛的纸人,下一刹,消失在了原地……
我心神一动,脑海里骤然多了一道更为阴鸷但并不危险的气息?
我笑了笑,望着靠着树桩的人影看着牛爷缓缓起身亦是松了口气。
“走吧……该回去了。”
彼时天光大亮,我带着几人顺着来路往回走,一路上难得的除了高兴再也无人多说。
所有人都累了,坐在车上仿佛是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
再回南城已经是两天后,当我们一行人踏上南城旧地,我只觉得浑身都是舒坦。
熟悉的故里让人放松,尽管生命消逝,但到底是不虚此行。
“啊啊,他妈的牛爷我总算是老麻雀回巢了,多久了,我都要以为我回不来了!没想到啊,哈哈哈,牛爷我又回来了!!!”
“哈哈哈,老牛怕不是想小凤想疯了吧?要不是小凤凤在这里,只怕牛爷还得困在外面的风月地里出不来吧?哈哈哈……”
猴哥显然也是高兴,摸着脑袋仰头望着天际禁不住大笑。
牛爷反脚就踹了过来,盯着猴哥面色如常:“我去你的!你敢说你就不想囡囡?你这么久不回家,要是囡囡看到了那个小白脸,看你还笑得出来?”
此话一出登时猴哥愣在原地,僵硬的转过脖颈望着我。
“四公子,不,不会吧?囡囡,不会吧?”
我亦是跟着轻笑道:“猴哥你难道是不相信自己吗?这可真是活久见啊,囡囡难道不是看重你的长相?”
瘦猴闻声就要开怀大笑,但不等笑意舒展就听到牛爷满脸尽是讥讽。
“噗,哈哈哈,四公子你也太会安慰人了,瘦猴要是都看脸,那牛爷我岂不是帅炸天了?”
瘦猴扯开嘴角笑了笑,但看得出来,笑意里尽是尴尬。
下一秒就撒丫子冲着小巷子跑了进去,看着人慌张的样子我们几人便是禁不住一番调侃。
“这家伙一路跟着我们,倒是变了不少!”
铁牛忽然这样看着我笑道,他身上的气韵也仿佛是厚实了不少?
“走吧!回家了!”
牛爷说罢伸手搭在我肩周上浑身上下都是笑意,我牵着小家伙低声轻笑:“小墨,这是我的家,从今天开始,不管你要如何,这里,也将会是你的家!”
我察觉到小家伙掌心的小手颤了颤,继而看向我眉眼间一片炽然。
我没多说,都是聪明人,小家伙看着和初生一样,年纪不大,但心性却非常人能比。
一路走过,经过熟悉的街道小巷,到处尽是祥和淡然。
“哎呦,这不十三吗?最近去哪里了啊?”
忽然一人路过我将我叫住,我这才转身望向说话之人笑道:“福叔啊,没事没事,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了一圈,福叔最近都好吗?”
“哈哈哈,好好好,臭小子出去玩了一圈看着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点点头眉眼间亦是豁然:“是啊,等家里安顿好了就去家里转转。”
说着福叔忽然间眉眼低垂,整个人身上气息仿佛是内敛不少?
瞧着人忽然这样我心下低沉,看向身侧两人使了个眼神。
铁牛这才拉着神农墨朝前走去:“十三我们先走了,你快点啊,还得给老爷子上香!”
我答应着转身朝福叔走过去,站在福叔身侧惊讶地发现往日里精神矍铄的老人鬓间多了不少白发?
“福叔,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秉着习惯性的念头我打量了一番福叔,这一看,倒是也没看出什么怪异来?
但福叔身上的气息确实是薄弱,这好生生的人,气息变动自然不会这般起伏很大。
“唉……”
老人家长叹一声方才看着我低声道:“十三啊,你婶子,没了……”
“没了?”我禁不住惊呼,却再看到年过半百的老人再度敛声:“什么时候的事情?婶子不是一向身体很好吗?怎么……这么突然?”
老人无奈地笑了笑,刚才一身的轻松在刹那间如冰块遇上烈阳尽数消融。
福叔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栗。
他像是在自责,也像是不解:“是啊,你婶子一向身体很好,干什么都是干脆利落,可就那样,人好好的,就没了?你说这,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见福叔这般我心下猜想大多是人走得着急,多发于急症吧?
“那栓子呢?他还没回来?”
福叔和婶子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如今算起来应该与我差不多大,但却是常年无所事事。
老两口只有一个孩子,自然是拿命在娇惯……
福叔闻声登时脸色阴沉了下去,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仇人似的看着我闷声道:“那杂种!要是再让我知道他敢回来,老子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
听着这话我心下知道这些事情和栓子脱不了干系。
但福叔不愿多说,我身为外人自然也不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