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子闻声侧身背着双手看着我眼里带着困惑。
“拆了?为什么?”
我方才解释:“石子路在你们眼里可能是有情调,但在我们葬师眼里石子是寒性物品,阴气重,影响院子风水。”
这在往里院走,对着里屋和大门之间有个小菜园。
菜园子里有一颗树,看着该是杏子树。
只是在我看着,这还是有些问题的……
但看到老疯子似是满不在乎也就暂且没再多说。
还是先将重要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
老疯子开了门手上顿了顿便走了进去,一打开门我瞬间怔在原地。
极为浓郁的阴煞气息瞬间席面卷来。
我即刻转身退后两步抽了点贡香粉洒抹在门面上。
虽然气息缓解了些,但还是杯水车薪。
我惊讶于这小小的家里建筑风水如此波折?现在到了里屋竟还是这样的架势?
老疯子没停,走到里屋最后的一面墙前停下。
我看着墙上开了一扇门,这才农村很常见。
不知为何,我总是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老疯子握着门把手的掌心都在颤栗。
见人这般我将老疯子朝后推了推,这才亲自握住冰凉刺骨的门把手。
“吱——呀”
小门被我缓缓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泛着水汽的土堆。
土堆前,堆放着祭祀才用的果盘香火一类祭品……
我反手一把关了门,转身看着老疯子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汗。
“你别告诉我你在屋子后面堆了个坟地?”
老疯子看着我眼皮子底下满是殷红,嘴唇泛着病态的白。
整个人进气多却出气少,肺部存气,气运不通。
一眼便能看出来身上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着这家伙委实有些无奈,怎么想得起来在屋子后面堆个坟地?
沉默了许久,老疯子才看着我浑身僵硬的说道:“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死的是我儿子,我想让他离我近点,后环院没人住了,我也就堆在后院了。”
“糊涂!!!”
我闻声禁不住怒斥,盯着老疯子严声道:“你儿子的坟地必须要迁走,绝对不能留在这里!时间长了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其他人的。”
老疯子看着我抬起眼皮似是都费力,自从进了家门,老疯子看起来是越发的没精气神了。
“为什么?我想让我儿子离我近点,也好有个伴。”
见人这样说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死了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作伴,着急现在活的好好的还得作伴?”
说着我转身在身边的小桌上抽了三根贡香,握在掌心指尖在贡香上轻扫而过。
贡香纷纷燃起,我快速将其插在正上方,左右两方。
“你这是干什么?”老疯子抓着我的手眉心紧皱,显然是不愿意我这样做。
我没理会,插好香转身盯着这老疯子满眼无语。
“宅前有水后坟丘,倒死牛羊祸不休,初有家财终耗散,十人遇此九人忧……你啊,真是胡来!宅后有坟,这是大凶!”
老疯子愣了愣这才茫然的点了点头。
貌似对这大凶看起来姿态平平,倒像是觉得无关紧要一般。
我想到这宅前积水不散,宅后堆积坟丘,院里石子小路,还有单棵杏树。
当这些东西纷纷在脑海之中显现我不禁觉得脑仁子一阵生疼。
这哪里是家?这分明是个凶宅!!
难怪当时在酒店里老疯子那般苦苦哀求,遇到这种情况哪里能独善其身?
要是不尽快抹平这些煞气,到时候时间长了积怨已久只怕是祸及萧蔷。
只是我很奇怪,一般来说在农村动土拆迁都是请阴阳先生看风水。
风水看好了选好良辰吉日开始破土……
寻常都是鞭炮猪头各种祭品风风火火大办一场。
也算是在告诉家里祖辈后辈有了出息开始兴建门楣了。
本来是件大好事,可老疯子这一院子前前后后都是煞?
看着绝不是请人看了风水,倒像是仇家种了煞似的?
“谁让你把坟丘建在宅子后面的?”
老疯子摇了摇头半弓着腰身看着都觉得异常疲惫。
整个人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精气神,看着更是半死不活的。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父子两就该团聚了。
我无心再问,不管如何还是先把坟丘迁了才是重中之重。
“行了,我今晚挑个最近的好日子,你准别一下给你儿子迁坟。”
老疯子一听便看着我愁眉不展。
“不能不迁坟么?我儿子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可是要怕。”
我果断摇头,都死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怕不怕的。
“你记住了,死者为大,先让你儿子安息,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把他埋在这里,对你不好,对他也不好,何必呢?哪怕是给你把骨灰抱在身上,人走了还是走了,你该让他安息才对。”
老疯子没在说什么就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休息。
我站在这小门前,看着贡香燃的很快,没半个小时就几乎要烧光了。
我再抽了三根续上,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心里放不下。
这不管放在哪个父母身上都是抹不平的伤痛。
我缓缓席地而坐,拿出《死氏葬书》接着开始学习。
这屋子没法离人,一旦贡香今夜断了,等到明日黄花菜都凉了。
一夜时间过的是很快,我在小门前坐了整整一夜,等到感到背后有丝丝余温,我这才睁开眼睛。
转身扬起脑袋让光照满全身,一夜未眠我精神有些不大好,这老疯子倒是睡的安稳。
“你醒了?来吃饭吧……”
老疯子围着围裙,眼角虽仍是昏暗但到底不像是昨夜那般要死要活。
他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指缝里的黢黑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到了厨房才看到所谓吃饭不过是四个馒头一碗白粥就咸菜。
我看着微微觉得有些心酸,一个人的生活,总是这样囫囵吞枣的就过去了。
简单吃了两口有些吃不下了,馒头里许是什么放多了发酸,咸菜更是咸的发苦,白粥里几粒米更像是白开水。
上面飘着几滴油水就是这一餐的荤菜。
“你要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这样你顿顿这样身体不垮才怪。”
老疯子倒是吃了很多,只是仍是看着没什么精神?
垂着脑袋收拾完了之后这才来找我:“我们什么时候迁坟?”
我掐着手算了算日子又算了算方位,这才看向东边。
“你们家东边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