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地上的砖头石子,树枝败叶,还有轻飘飘的各种糟乱的垃圾,都是暗降最好附着的物件。
这里是个被放弃的冶钢厂,到处的废旧垃圾掉落的树叶没人管没人问,散落在了周围。这种布置用作暗降,也是非常合适了。
既自然又隐蔽。
刘青末再次像老实抽查考试的的老师似的,对我展开了询问:“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猜想的而已,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吗?”
“唉,真要说是证据的话,那就要亲手去调查取证了。”我懒洋洋的走到了一团平平无奇的枯败树叶周围,对着它们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那些树叶被我蹲下身一吹,先是顺着风力的方向飘动一下,过了一会儿,明明周围一丝风都没有,刚才被我吹动的那些树叶居然调转方向,往我的方向移动过来。
这些树叶仿佛用着一堆看不到的细腿,规律的抖动着,一丝丝的挪动到了我的身边,绕着我的双脚转成了一个圈,才落定停了下来。
我蹲在被树叶们画地为牢的圆圈里面,摊摊手,“就是这样。”
暗降是不能被随便移动的,没有旁人接触的时候,它们就跟普通的枯枝败叶没有什么异常。一旦遭受到有法力的人的驱动,不管是任何方式的驱动,它们都会自动的靠近那个有法力在身的人。
随着对方举动和激烈的程度,暗降便会一片片一页页的“传递”给周围其他的暗降,最后再报告给降头师。
看起来像是蚂蚁接头交耳的传递消息似的原始没效率,实则不然。如果整片的地界上全都有暗降的存在,这信息传递的速度比想象的可要快的多了。
我随便吹了一口气,就让暗降注意到了我,围着我绕成了一个圈继续监视,如果我跟刘青末肆无忌惮的踩着暗降往前面走,估计不等我们走到一半,就被里面的敌人给发现了。
等于是说,周围肉眼所见的每一片树叶,每一颗石子,都是有可能泄漏我们行踪消息的暗降。不避讳着这些东西,我们很难悄悄行动。
“那泥土呢?像你说的,暗降这么庞大绵密,暗降直接被下在了土壤上,那岂不是我们没走一步,都踩在了人家布置好的网格上面?”
“又来考我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优秀吗?真是的!”
我从地上随意的抓了一把纯粹的泥土,揉捏了几下,“降头巫蛊是绝对的邪术,以催动凶煞之力来达到施术者的目的。这玩意虽然邪性的不行,但它也会很怕浊气。比如地脉土壤之中天然孕育的浊气,它们最害怕了。”
就跟狠绝凶戾的恶鬼也会害怕人间的屎尿污浊之物一样,巫蛊邪术也很畏惧地脉里面泥土的浊气。
在这层庞大且源源不断的释放着浊气的土层中,降头师的术法再精湛,修为再高深,也是应付不了的。
天生的克制,水火不容,谁也没有办法。
“有这层天然对抗降头的物质存在,就算周围到处都是暗降的脉络,只要我们小心一点,走在对方没有办法做手脚的土地上面,他们就什么都发现不了。”
“好小子,这些可不是我教你的?你从哪里学的?”
“我家的藏书很丰富,这两个月在诅咒巫蛊邪术上吃了这么多苦头,我要是再不上进认真一点,还不如早点相亲生子,培养鲁班门更有希望的下一代比较好。”
“好,好!”刘青末对我的回答和意志都很满意,“现在这里的暗降还是很多,不把它们给处理一下,我们很难避开暗降的监视。”
“这个不是很困难,我来好了。”
我比刘青末年轻些,又是晚辈,做点麻烦的体力活也是应该的。
从地上捡起了一片刚才“追踪”过我的叶片,我让刘青末也摸了一下那张叶片,然后点燃法火,将其烧为灰烬。
叶片很快成了一点带着黑渣的灰尘,我分了刘青末一半,跟他一起把这些灰尘在掌心和脖子锁骨上摸匀,再将掌心按在地上。
“呼!”按照之前的样子,我再次对着地上的那些附着了暗降的叶子吹了几下。
叶子依旧轻飘飘的被我随意吹动,这次还飘出了很远的距离,我跟刘青末耐心的等了一下。那些叶子旋了几下落在了地上,跟普通的叶片一样,不再有任何追踪的动作。
“成了!”
我跟刘青末的身上已经挂上了暗降的气味,以这些暗降的“智商”,是根本分辨不出来我们是不是敌人的。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这种蒙蔽暗降的时间有限,估计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灰尘自然掉落的差不多了,少了一丝意味,暗降就又能重新分辨敌友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够用了。
用了点小手段,我们避开了到处都有的暗降的追踪,往废弃工厂的中心走了过去。
里面废旧的厂房近看还有点大,是个五层高的楼。
因为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虽然不至于跺跺脚就倒塌了,那楼体看着也不怎么坚挺的样子。
走近了一些,地面上除了一堆一堆的叶片,成堆的石子和水泥也多了起来。
习惯性踢散路边石子的我谨慎的收住了脚,我摇摇头,“真麻烦,还要重新再搞这些石头暗降。他们到底有多怕死,外围的暗降搞了这么多,这么密集!弄的我们好麻烦啊!”
“呵呵,他们搞出这些招数来,就是为了发现挡住敌人的脚步啊。”刘青末老声老气的念叨了一会儿,从地上拾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泥,掌心用力,竟是一点点的把那块坚硬的水泥给捏成了碎末!
我看的瞪大了眼睛,“噢哟,老头!有这一手不早点告诉我!这功夫有速成的法子吗?”
“教你,你也未必会有这个耐心和意念去学习的。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不能吃苦的。”
刘青末将那团水泥粉分了一些给我,我试着用同样的法火将其点燃。
一团本不应该被归类为可燃物的水泥粉,蹭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烧过一会儿之后,剩下的是更为细密的黑灰。
也对,法火所烧的不是普通的凡物,而是一些看不到的东西。暗降上的力量被法火给烧掉了,也就抵消了上面的邪力。
很嫌弃,也还是不得不把这些灰摸在皮肤上。我被这些灰尘弄的皮肤发痒,又不能把它们给抹掉,真是不爽!
“里面那些人的招数真的是,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一句北方的俏皮话,我恶意的把有关降头的一切都比成了癞蛤蟆,阿q式的愉快了一点。
“现在暗降不会再影响到我们了,你打算,之后怎么走?”刘青末拍拍双手,继续跟我要着意见。
“怎么走嘛……”我偏着头看了看身边的刘青末,“这种情况,我们两个分开行动,大概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