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打坐了一个小时后,画皮鬼红色外表完全成了金色,它的目光此时已经能够穿透拘魂法阵,颇为复杂的看了我们三人一遍,低叹一声抬头望天。
地藏菩萨佛牌上的雕像此时自动脱落,化作一缕白雾萦绕在了画皮鬼头顶凝聚成了一座门的形状。
门缓缓打开,法阵中的画皮鬼在我和刘青末的注视下化作了光雨飞进了门后,从门缝中,我隐隐看到后面有一座巨大的莲花台。
“怎么样了,画皮鬼被度化了没?”
司寇梓看不到具体的景象,但她从我和刘青末的表情中也猜了八九不离十。
我长出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和刘青末一起收拾起了地上的阵法和两面裂开的木牌。
这些做完没多久,医院那边就先传来了喜讯,三爷已经苏醒,更神奇的是他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自动愈合。
打电话来的是医院的院长,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确定我是三爷的家属后还和我提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问题。
他说自己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么神奇的病例,想让我同意把三爷多留在医院里几天让他们科研人员好好观察。
与此同时,电话里还传来了三爷生龙活虎的咆哮,让我赶紧拒绝后去医院接他。
刘青末和司寇梓两人笑的前仰后合,我其实也想笑,却只能憋着,生硬的拒绝了院长的恳求。
时间才刚到早上六点,司寇梓和我一起去医院将已无大碍的三爷接回家后,我们又赶紧补了一觉。
睡醒起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
三爷听我讲完整件事的经过后将死去的李彪骂了狗血淋头,还当着我们的面起誓说以后帮朋友也得把事情先调查清楚。
为了防止他再出现意外,我们三人又在他的豪宅里多呆了一天,第二天大早才一起搭上了回唐山的火车。
回到佛牌店的时候小狐狸已经收到了三爷朋友临时凑来的佛牌,而且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把生意经营的红火。
当然,赚来的钱也被她理直气壮的中饱私囊,司寇梓这个自诩的佛牌店未来老板娘也没在这方面和她计较。
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我张罗着把他们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饱餐一顿后刘青末先行离开。
司寇梓紧随其后,带着东北一行的资料报告回警局述职,等我和小狐狸一起回到佛牌店的时候却看到有个熟悉的背影不知何时就等在了店门口。
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威严的面孔,不着痕迹的在我身旁的小狐狸身上扫了一眼后才对着我缓缓开口。
“张修是么,我想和你谈谈。”
他的出现让我倍感意外,但稍微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双手局促的在身上胡乱摸了两把,我挤出张笑脸,叫了声伯父。
“外面吵,咱们进去说吧。”
来人正是司寇梓的生父,司寇山,他来找我自然是为了自家女儿的事儿。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我给小狐狸使了个眼色将她支走,司寇山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这人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和小梓的事儿,恕我没办法答应。”
其实从见到他的时候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了预感,但真听他把话说出口,心里还是忍不住一股失落。
司寇山却是很直接,连着列举了三个他不同意司寇梓和我在一起的理由。
佛牌张的名头虽然响彻阴阳行当,继承人却是出了名的命短,最近的祖孙三代,我父亲死的时候我才十岁,我爷爷也不过是坚持到了五十。
至于我自己,虽然看着健健康康的,实际上却早已死过了一次,即便现在,也只不过靠着刘青末的手段能再苟延残喘一十二年。
司寇山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却一语中的,第一个理由便是他不想让司寇梓跟着我守寡。
第二个理由还和司寇山本人有关,我从阴间强行夺回他的一魂三魄,让他能够转世还阳,已经严重触犯了阴间的规则。
等这件事水落石出,只要是和我相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司寇家族传承了千年,作为家主的司寇山自然不愿意做那不肖子孙,让司寇家族在他手里断了香火,听着很夸张,却绝不是危言耸听。
第三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那就是小狐狸。
司寇山毕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小狐狸与我关系匪浅,抛开其它一切因素,单单以一位父亲的身份,他都不愿意让女儿陷入一段不清不楚的三角恋。
“张修,你是我司寇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我不会忘,也很感激,如果你有其他需求,哪怕是罕见奇珍,我司寇山也愿意拼尽全力帮你找来,但是小梓的婚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在她的立场上好好考虑。”
司寇山说的情真意切,而且话里完全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这一点让我稍微好受了些。
其实他说的这些我私底下也考虑过,犹豫过,所以才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在我看来,爱并不一定要拥有,不是有首歌还那么唱么,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既然司寇山已经把话题抬上了桌面,再逃避已经没了意义。
我苦涩的笑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伯父,您说的我都懂,也能体会,更没有意见,只是司寇梓认定了的事儿,我一个外人说了也没用,其中原因相信司寇雄他老人家也和您讲过。”
现在司寇梓非要和我住在一起,我又不可能赶她走,这事儿真怨不得我。
司寇山听我说完,露出了笑脸,拍拍我的肩膀夸了句好小伙。
“我司寇山一生除了小梓她娘外再没有对不起的人,今天又多了你一个,小梓那边自然有我去说,你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都说虎父无犬子,司寇梓那么正直的人,她的父亲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如果不是年龄差距太大,我还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伯父客气了,暂时我也没什么需求,如果有的话我再找您。”
司寇山有些遗憾,犹豫了两秒从怀里摸出张支票递给了我,我只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上面的一大串零,不由为司寇梓雄厚的身家咂舌。
不过这钱我可不会收,哪怕是作为普通朋友我也不会对司寇山见死不救。
佯装着不开心的样子责怪司寇山看低了我,司寇山哈哈一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把支票收了回去。
“兄弟果然也是性情中人,今天先聊到这儿,改天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咱爷儿俩不醉不休。”
这个小兄弟我可不敢应承,要是让司寇梓知道自己矮了我一辈,天知道她会怎么爆发。
呵呵傻笑了一阵,起身将司寇山送出了店门。
等司寇山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才揉了揉僵硬的脸蛋意兴阑珊的关了店门。
“咋啦,看你很失落的样子,是不是你未来的岳父不要你了?”
和我相反,小狐狸这会儿的心情却仿佛偷吃了蜜一般,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
她话一出口我便知道刚才她肯定偷听了司寇山和我的谈话。
强压下内心的苦涩反唇揶揄了一句,“对对对,你啥都知道,还好你没有爹,不然肯定又有个未来岳父忙着跑我这儿来领人。”
我才刚说完,小狐狸脸上便没了笑意,她睁开眼睛视线移到了地面,叹了口气转身又回了卧室。
前后强烈的反差让我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才知道怕是不小心提到了小狐狸的伤心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