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忽然坐直身体直视着我,我顿时便感受到一股如山般的压力,甚至升起了一种跪地求饶的冲动,而且双腿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打弯。
但身为佛牌张传人的荣誉感却不允许我那么做,即使膝盖疼痛难忍,我依然咬紧了牙关强忍,双手十指甚至扣进了小腿上的肉里。
“这都是命,与我何干,没有佛牌张还有佛牌李佛牌王,你们尸阴宗的宿命总不能怪到我的头上,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不仅我的身体不允许我屈服,我的智慧更不允许,郭子仪夫妇的事儿我问心无愧,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灭掉蒋丽丽的残魂。
“哼,黄口小儿,老妪岂用得着你来教训,看看这是什么?”
十三忽然从兜里摸出了两个光团,一个红色一个蓝色,也不用等她给我解释,我几乎在瞬间就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司寇梓还有小狐狸的魂魄!
她们怎么也在这里?那股吸引我前来的感觉就是她们?
心里的那股气一松,我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便被十三身上的气势给压的跪在了地上。
“卑鄙无耻,这件事与她们无关,你把她们抓来干什么?”
什么恐惧这会儿完全都不存在了,我能感受的就只剩了满腔的愤怒。
“弄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这样可不能发.泄老妪的愤怒,我就是要看你绝望愤怒的样子,让你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绝望痛苦!”
女人越老越不可理喻,何况是快活了五百年的女人。
十三握着蓝色光球的枯手缓缓收紧,我的耳朵里便听到了小狐狸凄惨的尖叫。
“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杀她!”
我的眼睛瞪出了血丝,眼看着十三锋利的指甲一点点的往蓝色光球里嵌,这才真的感受到什么叫绝望,声音里也充满了祈求。
小狐狸的叫声越来越凄厉,我的心也跟被刀一片片往下削似得痛彻心扉,闭着眼不忍心再看,任泪水划过脸颊。
惨叫声忽然停止,我又条件反射的看向了十三左手的方向,蓝色光球居然还在!
“呼......”
一口气放松,我的身体便仿佛被抽去了骨头,软弱无力的瘫倒在地,后背早已完全被冷汗浸透。
“呵呵,好看,你绝望的样子真的好看。”
麻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疯女人是想玩死我。
悲剧的是就连‘疯女人’三个字我都只敢在心里骂骂,不敢骂出口。
十三呵呵笑了半天,忽然又板起了脸,在我紧张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走到我的身旁蹲下,将两个光球一左一右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本能的伸出两只手去接,却被十三用一只脚将两只手踩在了脚板底。
“不要误会,我只是忽然想到个好主意,可不是要放过你。”
十三满脸皱纹堆在了一起,看不出来是在哭还是在笑,说完对着左右手的光球忽然各吹了一口气。
两个光球瞬间破碎化作了浓雾,我再也忍不住骂出了三字经,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但这个活了五百年的老女人却跟座山死的,死死将我压在地面上纹丝不动。
我以为司寇梓小狐狸都被她给杀了,两秒过后蓝色浓雾却凝成了小狐狸的模样,红色浓雾则变成了司寇梓,只是两个人身上都被黑色的绳子给牢牢的绑着。
“佛牌张,我每数到三,由你选择在你其中的一位红颜身上割一块肉,你不选呢我就同时在她俩身上割一块肉,你觉得这个游戏怎么样?”
十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把薄薄的柳叶刀,一边说一边还在小狐狸脸上比划了两下,吓得小狐狸连连尖叫说割司寇梓。
司寇梓却是满脸的落寞,也不说话,用一种落寞悲凉的眼神看着被踩在脚底的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用耍那些小孩子般的把戏,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连累别人。”
心情几番大起大落,还没怎么着我已经对面前的十三升起了浓浓的恐惧。
不管是司寇梓还是小狐狸我都不想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亲朋,刘青末说的没错,尸阴宗的人果然没有道理可讲。
我只能寄希望于十三还对我有什么企图,好让我拥有和她谈判的资本。
可惜事与愿违,十三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为此甚至不惜无所不用其极。
“我想要长生,可现在的你根本给不了我,而我已经没时间再等了,也许你说的没错,这是命,既然命运借你之手坏我长生,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把这股怨恨报复在你身上?”
“多说无益,快点选吧,一......”
十三的话我听不太明白,听她字面上的意思似乎是说现在的我没办法让她长生,以后的我却有这种能力?
还来不及想透彻,她已经开始拉长苍老的腔调报数。
“割我,割我的肉,不要伤害她们。”
三秒的时间转瞬即过,十三冷笑着说了句没选,拿着柳叶刀的右手唰唰两下从司寇梓和小狐狸的脸上分别划过,大厅里瞬间响起了一声尖叫和一声闷哼。
“张修你个没良心的,亏我每天帮你把店里打扫的那么干净,还救过你的命,你居然忍心让这个疯婆子刮我的脸,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呜呜呜......”
小狐狸哭的伤心,她的左侧脸颊多了片拇指大小的伤口,噗噗的往外淌着血。
另一边的司寇梓也是同样,只是她没有喊疼,皱眉冷冷的瞪着痛下杀手的十三。
“有本事给个痛快,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我的脸上有某种液体缓缓淌过,整个人都看的愣在了原地,心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这个疯女人居然玩真的,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十三的眼神忽然变得危险,空着的左手从怀里又摸出个不知名的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些黑色的粉末,分别往司寇梓和小狐狸脸上的伤口处撒了一点。
两人的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道浅浅的疤痕。
“老妪亲眼见过凌迟的酷刑,最好的行刑手也不过割了三千一百多刀,这些年我亲自试过,只要疗伤的药够好,我能割到五千多刀,时间还长,咱们继续。”
十三每说一个字我的心脏就是控制不住一抖,真要割上五千多刀,小狐狸和司寇梓恐怕早成了名副其实的‘人渣’。
报数声再次响起,我强忍着内心的绝望将视线转向了紧咬银牙的司寇梓。
司寇梓的瞳孔猛一收缩,又忽然放松,脸上挤出丝带着苦涩的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我选她!”
心脏所在的位置仿佛空了一片,我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仿佛被抽光了力气,只剩下了麻木的躯壳。
十三冷笑着把柳叶刀挥向了司寇梓,将她脸上的肉又剐了一片,我的心也仿佛被那刀带走了一片,疼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小狐狸没有为我的选择叫好,她也沉默了下来,看着司寇梓满脸的哀伤。
绝望的气息在整个大厅里弥漫。
“佛牌张,接下来你是不是都要选这个女人了,如果是的话老妪我就不那么麻烦的数了,先给她凌迟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