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知道,那把刀的花纹其实和我的家传刻刀不尽相同,更像是一把精致的仿制品。
这墓里是谁在模仿我们佛牌张一门的手艺?是宋公主,还是别人?
这块牌子我刻的挺快,但是我留了个心眼。
因为这是一块正牌,而这个大胡子跟我不熟,我也怕给错牌子,于是在柳下惠的刻纹身上略微糊弄了一下,将给女子披衣的手部模糊处理了。
之后我照样让大胡子滴血认主,牌子闪过金光,他放心的带上了。
倒是旁边的钟离,本来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一眼花纹后又笑了。
这小鬼真精的跟鬼似的,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我心里暗骂。
花纹模糊,但是没有错,正牌还是正牌,只是效力减了一半。
请来的神祗没有完美的牌子作为发挥能力的媒介,对主人的影响能力变小,如果大胡子是诚心的,最多也就是见效慢罢了,如果是对我又有隐瞒,那反噬也会小不少,让我有一个补救的时间。
我给他办了事,下面就好说让他帮我办事了。
果然,大胡子拿到牌子后就爽快多了,说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就下墓,今晚先给我们看看他们找到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避讳的。
我心里暗骂这群科研工作者也一点都不老实,扯了半天,给了块牌子后还想让我多发挥发挥光热。
看风水避讳吉凶我是必然不会的,这事还是得刘青末出马。
他们把挖出来的东西全放在一个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方便登记清理和保存,我过去的时候,正有个年轻人在小心翼翼的拿刷子刷一块牌子。
大胡子进去挥了挥手,让那年轻人起开,他怯怯的看了我们一眼,放下刷子退到一边去了。我看着有点奇怪,这是科研工作的气氛?
“这是?”
刘青末也看了年轻人一眼,问大胡子。
“这是我们队的实习队员小张。”大胡子无所谓的说:“刚毕业没什么经验,每天就收拾收拾东西。”
这个小张看起来确实是个新人的样子,唯唯诺诺的。
我们没注意,都去看东西去了,小狐狸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没有能吃的,干脆出去透气去了。
我大致扫了一眼,一堆是瓶瓶罐罐,一堆是破布棉絮一样的东西堆在一起,据大胡子说是一些朽坏了的衣物什么的,他们还没整理出来。
宋朝是手工业高度发达的朝代,黄道婆就是宋人,发明了前所未有的多线纺织挑花工艺,我听说宋墓里的衣物也是宝贝。
但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却放在角落,反倒先清理别的,也是很奇怪的事儿。
这时候刘青末扯着我的领子把我拽过去了,道:“修子,看这个。”
我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实习生刷的那一堆牌子吗。
“这个咋了,这就是普通的牌子,又不是……”
我还没说完,看着那堆牌子楞了。
“你觉得这是普通的牌子?”
刘青末眉头紧锁:“你觉不觉得这个牌子那么熟悉。”
我当然熟悉,这些牌子刻的都是凶兽,镇墓兽之类的东西,重点是,这些刻法,跟我家传的佛牌张刻法简直一模一样!
我们家的牌子之所以生效,刻刀,佛牌,刻纹,缺一不行。
佛牌张的刻纹一脉单传,刻刀也是,佛牌好说,我都是进的货,刻刀能仿个八成,但是这刻纹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惊讶极了,难道这是佛牌张的其中一代传人?
大胡子还在一边傻呵呵的,听到我们说话,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诶,大师,这牌子不是跟你刻给我的牌子挺像的,难道是你先人?”
我心说我日你先人板板。
他可能也是猜到佛牌张的手段是家传的,但这话说的也踏马太不中听了。
“诶,那这牌子是不是也滴血了,可以看看能不能化验出dna,这可是个大发现……”大胡子还在巴拉巴拉的说着,我和刘青末却没理他。
大胡子自讨个没趣,又看见了钟离,恐怕是觉得我们都爱答不理的,又跑去跟钟离套近乎:“小弟弟,你怎么这么小也过来啊,跟你爸爸来玩的吗。”
刘青末一听这话脸都绿了!放以前能当鬼吏爸爸他得吹半年,现在他只想把作死的大胡子弄死。
“这是我们的……小兄弟,别看人小,也是有家传手艺的。”
刘青末赶紧澄清。
大胡子有点尴尬的说:“啊,是吗,哈哈,没想到小兄弟这么小也有本事啊。”
钟离从那堆杂七杂八的衣物帛片前抬起头,纯黑的眼睛看了大胡子一眼,脸色玩味:“叔叔,晚上睡觉多垫两床被子,怪硌人的。”
说完他就走了,我们眼看着大胡子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和刘青末打了个眼色,没有多说,客套了两句回去休息了。
从那些放文物的屋子回来,考古队给我们安排了一间房。
就两间卧室,一个客厅,也是考古队找村民租的房子,小狐狸和我睡一间,刘青末……和钟离睡一间。
不是我不把他当兄弟,实在是兄弟也要活命。
我拍了拍刘青末的肩膀溜了,背后还能听到刘青末赔笑的声音。
这老狐狸王八蛋,在我面前一向跟个老江湖一样,天天凶我。
现在碰上了熊孩子钟离,二话不说先动手,刘王八还搞不过,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正准备睡觉,小狐狸突然抓了我一把:“哥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说没啊,我问她是不是又听见隔壁什么嘿咻嘿咻的和谐声音了。小狐狸那可是妖怪耳朵,常常会听见一些意想不到的声音。
但是我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旁边住的就是考古队员,还是个“和尚庙”,能怎么嘿咻。
小狐狸一脸紧张的盯着窗户,说窗户下面有东西。
她这话把我吓的够呛,这深山老林,古墓旁边,夜深人静,窗户下面有东西……
我好像清晰的听见了我咽口水的声音。
小狐狸又听了一会,突然激动的扑过去,一把把农村那个纱窗,给掀开了!
“小狐狸你小心点!”
我赶紧也跟过去。
却看见小狐狸激动无比的把头探下去,大喊一声:“烧鸡!”
烧鸡???
我往下一看。
好家伙,刘王八就蹲在我窗户底下,手里拿着只鸡,一手扯着个腿,正抬头和我对视呢!
“妈的王八你干嘛!”
我应激过度,整个人都出了一身白毛汗,恶狠狠的瞪着刘王八,心想你个孙子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我现在就去叫钟离。
“咳咳……”
刘青末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修子,我想起来个事要跟你讨论讨论。”
我信了他的放屁,讨论事能讨论到我墙角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他怵钟离跑出来了,又没地方去,只能来听我和小狐狸是不是有什么苟且。
幸好劳资心志坚定。
刘青末把我拽出去,问我:“修子,你说说,对这次的事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就是你踏马是个变态痴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