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他不仅嘴上训斥,直接就上前,掀了一干酒客的桌子。
“我就说了,你又如何?”
对面的狂生酒喝多了,怒意上涌:“你敢掀我桌子,爷爷宰了你!”
砰!
两帮人扭打在一起,让酒客们忙不迭地躲避。
小二与掌柜满脸苦笑,双手乱摇地想要劝解,却如何劝得动?
杨飞也连忙避开。
忽然,只听一声脆响。
原来是那太上道徒张寒拿起一个酒坛,就砸在狂生脑后。
那狂生倒在地上,一滩鲜血缓缓从发丝中渗出。
“这……”
张寒看到这一幕,突然也呆了,站在那里不动,呆若木鸡。
掌柜的大着胆子过去查看一番,又摸了摸呼吸脉搏,忽然眼皮就是一跳:“不好,没气了!”
“杀人了?”
“速去通知衙役!”
一时间,旅店内乱成一团。
杨飞见到那张寒神色苍白,只是喃喃着:“不是我,我也不想的……不不,我是太上道徒,名录道籍,我要见道正、执事……你们不能抓我……”
这日的事情,很快就平复下去,衙役过来,带走了张寒,然后狂生的家人也来收了尸体。
就是许多人感觉晦气,连夜从谢家老店搬走,让掌柜的愁眉苦脸。
杨飞本来也想搬走,奈何盘缠不太够,并且这家环境的确不错,因此就留了下来。
三日之后。
他在房中温了半日书,做了几套习题,结果错了不少。
心中郁闷,便出来散心。
这时就听一人说着:“什么?那道徒杀了人,竟然已经被放了?”
“不可能,这可是天子,不,人皇脚下,纵然是皇亲国戚,杀了人也要惹一身骚。那张寒有何背景?”
“别人不都自己说了么?人家名录道籍,犯了事只有太上道能管他,其他人,没法管!”
“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太上道便可凌驾于国法之上?”
“唉,谁让人家有国师撑腰呢……据说陛下都不敢与国师争辩。”
杨飞看着说话的两人,听到了比较关心之处,不由上前攀谈。
一番客气之后,才知道这两人一人名为白辛、另一人是欧阳志,都是来考公的学生。
说到最后,连他也忍不住:“那张寒,真的放出来了?”
白辛气愤道:“可不是……许多人都看到了,可怜那死者孤儿寡母的,披麻戴孝地敲鼓鸣冤,但衙门就是不理。”
欧阳志脸庞充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道人放肆?!我已经联络了许多同学,一起去太上道院,必要院长给个说法!”
‘梁律刑法篇第三百二十六条……’
突兀的,杨飞虽然看出了欧阳志的邀请之意,却并未答应,反而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背诵的一道梁律。
“小弟还要在家温书,请恕不能从命。”
“哼!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欧阳志拂袖而去:“我辈莘莘学子,总有不畏强权者,我必要收集万人上书,谏言陛下,驱逐道人!”
望着这两人离去,杨飞深深呼吸,只感觉一股巨大的风暴,正在金石城上空酝酿、盘踞……
一处密室。
司允明与郑方俱在,只是已经颇见老态。
这时,密室大门又开,走进来两人。
他们见到这两人,脸上露出不出意料的表情:“你们来了!”
两人摘下斗篷,赫然是太冲与太和!
太冲道人摆摆手:“那人的耳目众多,尤其需要小心禽兽……好在这次有佛道两家联手设立壁障,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这次我去试探,老家伙还是跟之前一样,深不可测。”
“这本就在我们预料之中,想要除此国贼,必然不简单,要做好最坏之准备。”
司允明看向太和:“神火军还能用么?”
“神火军虽然整编,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汤阁老、乃至道主的人……”太和摇摇头:“这实际上是幌子,不能用……我方不是早就暗中训练了水兵陆战队么?那里装备的神火铳,才是真正最精良的制品。倒是你们最近,搞得事情颇多啊……”
“那不是我们,都是那些穷酸儒生弄的……实际也并无多大意义,只是烟雾弹罢了……”
“山雨欲来啊……”
考公当日,阴云密布,细雨朦胧。
亚伦又咳嗽了一声,推开院门,就见到一个跪在院子中的身影。
朦胧雨丝之下,显露出对方窈窕的曲线。
赫然是太**人!
“老师……”
太**人抬头,眉宇间挂着水珠,更见一丝凄美。
轰隆!
天空之中,鱼鳞云下,电蛇翻滚。
“太阴啊……我知道你从小就性格善良、仁慈、心地太软,干不了大事,不如伱的两位师兄。”
亚伦叹息一声。
咔嚓!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落下,令天地一片惨白。
哐当!
而在亚伦身后,弄梅道人则是宛若被抽去骨头一般,跌倒在地上。
“老师……陛下已经决定明日就率领百官祭天,您……您以帝命延续生机,此时就要断绝了……”
太**人哭泣着说道:“这两位师兄都知,却只是瞒着您一人!”
“这我当然知晓。”
亚伦摆摆手,看向萧紫,手一指。
刺啦一声,只听裂帛声响,弄梅道人的衣袖炸裂,从中掉落出一件法器。
“传讯令牌?!”
太**人望着这令牌,喃喃自语。
咔嚓!
这时,继二连三的闪电落下,映照得二女脸庞都狰狞宛若厉鬼!
皇宫。
“这考公乃我大梁取士之根本,不可懈怠了……”
萧梁正跟张居石说话。
张居石表面应下,实际却是想着:‘自从罢黜儒家以来,天下百姓人人都逐利而忘义,等到重新扶立儒学之后,必能扫清寰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就在这时,一个紫袍太监小跑着进来,丝毫不顾仪态,甚至摔了一跤。
但即使摔倒,他也死死捧着手上一份文书,并未落地:“启禀陛下,养心观大长公主道法传书……恐怕,事泄矣!”
咔嚓!
殿外,暴雨如注,天地霎白。
“什么?”
萧梁几乎软在龙椅之上,此情此景,让张居石都感觉有些窒息。
这位人皇陛下,此时看起来不过是一位脸色苍白的三十岁男子罢了,哪里有一点皇帝之威严?
但下一瞬,长久以来的儒家修持养气,以及老师死前最后的话语,还是令张居石沉稳下来,立即道:“陛下,此时事不宜迟,必须立即传令,让明阁老与方阁老发动!”
“这……”萧梁还有一些迟疑。
张居石立即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以虚灵子之性格,陛下莫非以为还能善了?”
“你说得是……”萧梁一怔,旋即道:“速速传令!”
水师营寨。
“报,有皇宫最高级别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