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检查完首级,又有些唏嘘。
自己欲提前搏杀潜龙,压上一切,千算万算,却还是被潜龙跑了,功败垂成!
怎么虚灵子一出手,便轻轻松松,如此轻易就得手?
莫非……其气数大克潜龙不成?
“这人很厉害。”
黑二见着,就道:“在他死后,还有几个亲兵主动自刎殉主……”
“原该如此,几个还少了呢……”
毒龙子连连点头,又见到绑着几个俘虏,一个个过去看了,若有所思,来到亚伦身边,压低声音:“这陈子通身怀龙气,周围几个幕僚武将也都是济世之才,若能得其真心归顺,必能气数大增!”
亚伦一笑。
所谓气运,其实就是力量,财富是力量、地盘是力量、人才自然也是!
想要真正夺走陈子通的气数,还是得夺其人!
“嗯,那就问问。”
亚伦原本无可无不可,然后想到自己手下的确缺人,特别是方面统帅大将,就一指俘虏,问着:“愿不愿降?”
被指着的是姜退,呸了一口:“乱臣贼子,也配?”
“杀了!”
亚伦摆摆手,当即就有黑二过去砍头。
然后看向下一个,这次是个武将,但灰头土脸,脸上身上都是血。
毒龙子心中一动,这人颇有将才啊。
然而亚伦问了,这将也是摇头。
“管你什么人才,不为我所用就去死,杀了!”
亚伦也是冷笑,黑二就一刀,将这将头颅砍下。
“唉……可惜,可惜……”
毒龙子连连叹息,又看向最后两个。
这两人是他最为重视,一个是范金,一个是汤汛,一文一武,面相都大为不凡。
但如果不愿意从贼,那再是才高,也只能杀了。
毒龙子出来扶龙,这点还是看得清楚。
看到亚伦目光望来,范金苦笑一声:“不才范金,愿意为道长做事!只求能容我收敛公子骸骨,保全公子残余族人!”
汤汛原本想着宁死不屈,跟随陈子通而去,此时眼眶一红,也沉默不语,似是默认。
毒龙子略微颔首,来到亚伦身边:“此言应是真心!”
这世界有着望气术,凡是大才投靠,气数必有波动,还真难拿谎言隐瞒过去。
当然,有时候望气士也只能看到迷雾或者表面,这就是天意所迷了。
“既然如此,就放了你们二人,你们先去收敛骸骨,安顿家族,然后再来府衙听用。”
亚伦摆摆手,黑二立即割断这两人绳索。
毒龙子就兴奋地搓着手:“那个文士,其气不凡,我看有宰辅之命……”
亚伦顿时无语:“我若说他是横死之命,然后让人一刀砍了,你又如何说?”
毒龙子顿时一呆。
亚伦哈哈一笑,也不管他纠结,问着:“县衙中可有人投靠?”
“没有……官员不是跑了就是自尽,唯有几个皂吏愿供驱使!”
黑二摇摇头。
“不错不错,他们纵然留下了,我也不想要呢。”亚伦颔首:“咱们入了江州府,建立政权,这用人就是第一件事,我先划一条红线,原本官吏,能不用都不用,哪怕主动投靠我们的,童生最高,秀才跟举人绝对不能用!”
读书读到童生还可,到了秀才举人,就真是读书入味,有了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其心不正,再也难以扭转。
“这……恐失士子之心呐!”
毒龙子又惊到了,喃喃自语。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实际上,若不用降官降吏,找谁管理、找谁收税?
不能迅速整合江州府资源,又如何趁着天时,四面出击,扩充地盘呢?
一旦不能迅速发展,以江州府的尴尬位置,等到朝廷反应过来,立即就会被四面围攻,惨不忍睹。
“再说……军粮、军饷何来?”
毒龙子又问。
“府库中有些库存,再杀些肥猪……哦,不对,是大户,不就都有了么?”
亚伦哈哈大笑。
“这是流民军打法,没有根基,难以凝聚王气!”毒龙子连连摇头。
“不问青红皂白都杀光是流民军,所以要找个借口光明正大地杀……比如有血债的,暗通伪松的!”
亚伦伸了个懒腰,看看四周:“不过你说得也对,我虽然准备调来道童入六房实习,但一开始没人领头教导还是不行,去人才市场看看吧!”
“人才市场?”
“就是监狱啦!”
府衙大牢。
一进入监狱,就闻到臭味,令毒龙子不由蹙眉。
而在监狱门口,更是有六甲神兵把守。
“自古以来造反,打破县衙就喜欢放了囚犯,制造混乱……其实都该死!”
亚伦就笑:“监狱中是有冤案,但更有人渣,真的放走了岂不祸害?”
在心中就补充一句:‘不如拿来炼六甲神兵!’
不过此时不说,来到牢房,在一张木凳上坐了。
牢头颤颤巍巍地将一盘冷猪头肉、一壶酒、一叠蚕豆摆好:“两位……道爷……你们请!”
“嗯,拿犯人卷宗来。”
亚伦点了油灯,对毒龙子道:“但凡冤枉,实际上这卷宗中都有破绽……并且……牢头,你实际上心中最清楚谁是无辜吧?不想死就老实交代清楚。”
“是!”牢头四十来岁,满脸油滑:“道爷想问什么?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狱中,可有关押读书人?不要秀才以上的。”
亚伦问了出来,毒龙子立即就懂了。
秀才、举人顾惜功名,往往不愿意从贼,但犯罪的文人,往往第一个愿意,这很多都是历史上反贼中的‘军师’!
牢头苦笑:“真是秀才,也落不到如此地步……但读书识字的,还真有几个。”
“其中最苦大仇深的是谁?”
牢头想了想,回答:“曹满,此人中过童生,但后来被府中大户‘王家’看中了祖坟——有相师看过,说那祖坟能冒青烟,主后人大富大贵,然后就莫名其妙与人口角,被打断腿,没办法考秀才……久而久之,家里就败落了。‘王家’强买了其祖坟,将其祖宗都刨出丢到乱葬岗,改成自家风水……”
“然后,前几月不知怎么,又卷入一场官司中,就被送入大狱,王家使了银子,必要他死在牢中,我们法曹贪图油水,准备继续榨一榨,这才活到如今。”
“这官司必是王家弄的。”毒龙子冷笑:“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已经抢了祖坟,结下死仇,难道还等着人家发迹?必要弄死他才能安心!”
“谁说不是呢?”牢头哀叹。
“去将曹满提来。”
亚伦弹了弹指,下令道。
几个倒戈的狱卒过去,顿时就拖过来一人,几乎已经不成人形。
古代坐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特别是女监,除非特别照顾,否则进去之后清白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