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道人,甲兵练了、地盘占了、都开始造反了……结果连潜龙都没找到一条,你扶个什么龙呢?
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另外一处山坡。
两名道人骑着马,望着河滩上的战场。
只见敌军破阵、突袭……士卒各个舍生忘死,最终甚至有一队骑兵,冲到了李铁附近!
这位节度使将亲兵卫队都拿去填了窟窿,此时身边防御力量不足,竟然真的被杀穿了!
“大帅……快走!”
仅剩的几个亲兵浴血奋战,就要将李铁送上马。
“走……本帅丧师辱国,还能走去哪里?”
李铁四顾之下,只觉得茫然,又抽出宝剑:“儿郎们,跟我冲!”
正要带人再冲一次,对面一支骑兵小队已经杀了过来,用的还是凤翔军自己的战马与装备:“杀!”
黑二一马当先,刀光闪烁,人头横飞。
“死!”
李铁也练了剑法,挺剑而上。
两人交错而过,不到两个回合,黑二就被一剑削掉了左手臂。
但他惨笑着,同样一刀刺入了李铁的战马!
战马悲鸣一声,倒在地上,将李铁甩了出去。
望着渐渐包围过来的贼兵,李铁满脸苦笑,身披数创,仍旧奋力搏杀……
但最终,还是被人海淹没,展大拎着李铁的人头:“主帅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凤翔军顿时大崩,不少士卒丢了兵刃,有的逃跑,有的跪地投降……
“不,我决不能死在这里!”
陈子通脑袋晕晕乎乎,眼前一片血红,奋力砍杀着阻挡自己逃命的人,此时也分不清敌人与袍泽了,反正只要阻挡他逃跑,一律杀之!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声惊雷一般的炸响之后,前军就散了鸭子。
不仅溃败,那些逃兵还反过来冲散了自己的右军!
“这仗打得实在憋屈!”
他满心郁闷,此时忽然眼前一空,变得开阔起来,原来已经杀出重围,来到了战场边缘位置。
说来正巧,一匹死了主人的战马正好就在附近。
陈子通不再犹豫,立即翻身上马,看着已经被讨取主将首级的军阵,摇摇头,准备拍马而去。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扫,看到了自家营中,居然还有一队人马逃了出来,当即大喜,过去汇合:“快,跟我撤退!”
与此同时,心中更是有着一股野心升起。
‘李铁死了……但凤翔军老营中还有四五千人,若带着亲信杀将夺军,立即就可以控制!’
‘如今反贼四起,天下就要大乱了啊!’
‘手中掌握兵权,才真正进可攻,退可守!’
“潜龙终究有龙气庇佑,顺利离开战场。”
苍松长出口气。
若陈子通被阵斩于此,他就要真的吐血了。
“不仅如此,大将死亡,凤翔军群龙无首,也是争夺的机会。”
另外一个道人师兄面色凝重:“这虽然符合龙气发展……但这次战斗,结果不对!”
之前他就望过气,李铁的凤翔军军气宛若恶狼,应当能胜才对!
谁知道,此时一头撞中铁板!
“虚灵子……这道人不对!”
苍松满脸凝重:“你我该速速向门中真人禀告,不能到了最后,反而便宜了这妖人!”
他莫名觉得最近的江州府,似乎太过热闹了一点。
五宵派一个没注意,先是有烛龙道余孽起事,又有妖道虚灵子造反……白白给潜龙崛起之路增添了许多障碍!
一念至此,不由都有些迷惘:“莫非……这就是天意?”
黄昏如血。
展大率领一小队骑兵骑着马,巡视战场,镇压逃兵,看起来竟然也有几分勇将之才。
毒龙子看得十分羡慕,然后又见到六甲神兵重新整军,只剩下三百多,不由就是倒吸一口凉气:“一战折损过半……如此强军废了,着实可惜!”
“来人,报上战损!”
亚伦挥挥手,就有一个队长过来,大声道:“我方战死二百人,重伤七十余人……此战共斩杀敌军五百三十余人,俘虏一千余,缴获大量物资……”
敌军共有三千,这就是说还有一半逃兵都跑了!
谁让自己人少,没法看管那么多。
亚伦扫视了一眼战场,道:“记下来……我军设立‘宣讲营’,专司负责战后补刀,掩埋尸体,看管俘虏等事!”
大军折损过半算什么?
这俘虏与尸体不都是自己的兵么?
改日就要让毒龙子见识一下自己这边即打即补、即俘即战的本事!
翌日。
宣讲营。
临时搭建的营地很大,众多凤翔军俘虏被剥夺兵刃与随身物品,蹲成一片。
人一旦失去心气,就很容易被以寡凌众。
特别是战争之时,数人俘虏数百人的都有。
这营地中两百巡逻的六甲神兵,就足以让这些俘虏不敢乱来。
毕竟在昨日,他们都被杀破了胆!
“伍长……咱们怎么办?”
蹲在地上的一个兵痞偷偷靠近伍长郑五,低声问着:“不会事后要杀俘吧?”
“不至于……也没让咱们挖坑啊!”伍长郑五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不对啊……哪怕不活埋我们,但死了这么多人,也要挖坑掩埋尸体啊,否则战后必然会传疫!”
兵痞悚然一惊。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又有几人过来,都抬着桶跟木碗:“来来来,喝粥了喝粥了!”
打了一天的仗,又被晾了一晚上,正是又累又饿的时候,伍长郑五连忙凑过去,拿了碗喝粥。
虽然这粥很薄,甚至有点馊味,但喝到肚子里暖洋洋的让人安心。
毕竟,都给了粮食吃,显然不会再杀人了吧?
一念至此,不少人就有了希望。
等到喝完粥之后,立即就有凶神恶煞的兵卒进来,驱赶着这些降卒干活。
大体就是打扫战场,处理尸体之类。
有些令郑五惊讶的是,这些死尸并未立即掩埋,而是要专门整理遗容,然后抬到大帐篷内。
据说是上面的道长慈悲,要给做法事,一起超度了再下葬。
郑五觉得多事,但脸上却露出笑容,连连称赞这是‘德政’。
兵痞则是望着四周,准备找机会跑了。
他昨夜想得很清楚,敌人虽然厉害,但死了那么多人,只剩下数百,如何能看管上千俘虏?
但等到走出宣讲营,他忽然怔住。
外面齐齐整整,又排了三个百人队,也不知是从哪里开来的军队。
“原来有援兵,这加起来还是五六百人,都拿着兵刃,难怪不怕一千手无寸铁的俘虏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