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正在前进的怪兽停下脚步,在它背后,一个漆黑的洞口浮现出来,似乎带着难以抗拒的吸力,将它吞没进去。
只剩下烈火团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结束了?”
林城医院。
易小椽从来没有这一刻感觉如此轻松、也如此沉重……
他此时已经确定,怀中的这个女人,就是他想共度余生的人。
可惜的是,两人就要死了……
就是……抱着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也紧了点?他有点透不过气了……
“苏苏……先放开我。”
易小椽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呆住。
那巨人的脸庞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阳光洒落。
他怔了怔,鼓起勇气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地上仍然残留着巨大脚印与枯萎的痕迹,但巨人不见了。
“小椽哥……”
林苏也来到他身边,望着窗外的景色。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易小椽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女助理是如此可爱。
两人吻在了一起……
“又是一嘴狗粮……”
亚伦悻悻然收回了偷窥的目光,哦,不对,是占卜。
嗯,通过占卜,他已经知道了此时跟他有关的人之近况。
这一场游戏下来,玩家与世界死伤惨重。
但的确完成了刻印!
上古游戏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极其深重,并且还将一直持续下去!
“这才几年?相比于我那个修仙分身来说,效率高太多了。”
亚伦喃喃自语一声,想到了占卜的其它画面。
‘黑将军’、‘与道合真’等互助群玩家这一次也在灾难中出了大力,目前都在医院中修养。
‘神秘弱者’之前被特殊局逮捕审讯,反而躲过一劫,过不久就应该被放出来了。
易小椽与虎哥都在电竞圈走出了独特的道路,并且其中一个还狂撒狗粮,令人不齿!
武痴封平同样在灾难中积极救人,名声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
他的这具身体在这个世界影响的人,也在积极地影响别人。
这也是他的锚与节点。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光辉的未来!大概吧……
“那么……‘风上飞’死亡,我也该走了。”
亚伦叹息一声。
刻印仪式还在进行,本体的目标,可不是区区几个世界就能满足的。
当完成这里的任务之后,他也该踏上新的征程了。
‘对了……还有九尾喵喵喵……她是游戏的维护者,也算我的打工人了……偏偏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以领工资的……’
‘嗯,相比于什么九九六,我这才是真正的福报啊……’
大松光和九年。
天降异兆,有白日星现。
一处深山,悬崖之下。
亚伦睁开双眼。
痛!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剧痛!
“浑身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我这是……摔落山崖了么?”
亚伦下意识调用灵性给自己治疗。
‘曜’之灵性转化为‘赤’,丝丝缕缕地滋润全身,令他身上发出炸豆子一般的声响。
片刻后,他一翻身爬了起来:“还是感觉很痛……但灵性消耗完了。”
亚伦闭上眼睛,表情不由十分难看。
“虽然能感应到本体……但本体却无法再支援灵性过来了……”
“这个世界虽然能级不高,但法度相当严密啊……没有多少漏洞……我的金手指,没了么?”
“不不……应该还有的,只要能找到此方世界的破绽或者说漏洞,与本体联系,就啥都有了……”
他活动了下身体,发现已经没有其它大碍。
一些小小的淤青之类,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才打量起周围。
芳草萋萋、绿树成荫……好一副原生态自然之美景!
不过对古人来说,这些却是看腻的东西,并不怎么美妙……
相反……
密林中的豺狼虎豹、棕熊野猪……那都是大害!
“要是真的碰上了,我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亚伦耳朵动了动,听到流水声。
他连忙拖着身体往流水声方向走去,看到山岩间一条玉带般的小溪。
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他凝望着水流,看到了一个身穿粗麻布短衫,五官还算清秀,肩膀宽厚,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
霎时间,一些零碎的记忆浮现出来。
大松朝……陆州集……方腊……花鸟纲……
“呼……”
亚伦吐出一口长气,大概明白了前身的处境。
这具身体名为‘方腊’,十九岁,是陆州集下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家中也有几亩薄田。
奈何当今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税赋暴涨,民不聊生!
比如大奸臣‘贾严’,为了讨好皇帝,下令建造一处举世无双的园林,其中珍奇花鸟、异兽、怪石、花草无数……
为此朝廷几次增加赋税,特设了‘花鸟纲’,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
方腊的父母也因此而死!
嗯,方腊是家中独子,因为家贫,还未娶妻,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与童养媳……
而最近,更是因为在集市上看到了官府榜文,入深山寻找珍奇花鸟,以替代劳役。
然后……就不小心摔个半死!
“苛政猛于虎蛇也……”
“更关键的是,什么叫‘民’不聊生啊?民、寒门、士大夫、门阀……都特么是一回事,方腊最多算个黔首!早就被剔除出‘民’的范畴了。”
这样的黔首,在如今的世道中,几乎是没有希望的。
能攀附豪门,被贵人看中,收为奴仆,似乎便是最好的出路……
至于考科举,或者习武参军?
科举勉强还有一线希望,虽然世家把持经典,书籍也贵,更找不到人教……但好歹还能去搏一搏运气。
至于学武就是做梦了,穷文富武,没一个天天吃肉养出来的好身体,谈何武艺?
“居然叫这个名……看来……我是应该要造反的。”
回忆起思绪中的一件件苦难,亚伦又摸了摸饥饿的肚子,顿时默然。
这身体底子不怎么好,后天长期营养不良,着实有些亏损了。
这也是前期农民起义军碰到官兵,哪怕一万人也被一千追着打的原因。
装备、体力、训练都不如人,战损比难看是正常的。
“等等……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想着要造反?就因为我叫做方腊?”
亚伦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溪水往低处走。
按照山民经验,这么走往往就能走出深山,来到有人迹之地。
“呼呼……”
脚上的草鞋有些磨脚,勒得皮肤生疼,可能还破皮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