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北玄端着菜进到了这女孩儿的房间，李悠然看了一眼那菜。
“这不是挺好的吗？”
“刘姨帮着做的。”林北玄说道：“我自己做就是炸厨房。”
“那我不吃。”女孩儿直接将菜推开。
“行了行了，我做的。”林北玄说道。
鬼知道自己找了个徒弟还是找了个祖宗，但这会儿这小姑娘的脾气并不稳定，林北玄不想委屈她，这也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
李悠然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吃饭。
“挺好吃的，继续努力呀。”她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你也一起吃吧。”
“我吃刘姨做的菜。”
“你自己做的菜自己还嫌弃吗？”李悠然说着递上来筷子：“一起吃，这里没有我换洗的衣服，吃完之后我要你一起陪我出去买！”
“我可没钱。”林北玄连忙叫道。
“不让你出钱。”李悠然说道：“你看这张卡。”
“嗯？”林北玄看了一眼李悠然捏在手里的那张银行卡：“怎么了？你爹留给你的？”
“不是，昨天我喝酒的时候，那个黑老板给我的，说是让我转交给你，我寻思着你也不能花，干脆我拿着。”李悠然说道。
先斩后奏？
“行吧。”林北玄能说什么？卡都在她手里，再教训她有用吗？
“不过，我不能陪你去，我今天还有事要做。”
“嘁……”小姑娘神情颇有些不屑：“干什么去？”
“大人的事小孩儿别问。”
“我不是小孩子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爸爸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
林北玄还是要带上这个嘴巴里永远含着一条跟自己对着干的舌头的李悠然。
王琦来接自己的时候，林北玄刚吃完最后一口自己做的菜，收拾好行装，跟着王琦的车到了一间很幽静的小房子，这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王琦的司机很有职业操守，除了工作内容外，从头到尾没有和林北玄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就连林北玄提出的问题，他都是遮遮掩掩的不愿去回答。
可能是工作的特殊性质，使得这个中年人看上去时刻都保持着精神的紧张。
而王琦也在房屋的大门口早早的等待着林北玄的到来。
看到林北玄身边还坐着一个小姑娘的时候，王琦的脸色却是僵硬了一些。
“林先生，首先欢迎您的到来……这位是？”
“我是他徒弟。”李悠然比林北玄还积极。
“对，她是我徒弟。”林北玄倒是成了这个附和说话的人。
王琦转过身，没再说什么，林北玄要带上自己的徒弟参与这件事那是他的个人选择，反正合同上也没有写上相关条例，不过王琦自身确实很注重契约精神，三人来到这小宅院内，装修很雅致，但在林北玄眼中就显得有些不上台面了。
这应该只是用来偶尔居住或者修养的地方。
并没有什么富贵的气息，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普通的装修，就连这房屋的吊顶也不过是用普通的板材构架而成。
“林先生请坐。”女人给林北玄倒了杯茶水。
茶倒是好茶。
女人很会享受，味道已经可以比得上林北玄在山上修行的时候喝的野茶了，林北玄轻抿一口，一旁的李悠然却是看了一眼茶叶，抬头对着女人问道：“有饮料吗？”
女人一愣。
“有。”随后笑眯眯的转身给李悠然拿来了一瓶果真：“你运气不错，这是我家里最后一瓶果汁，除了这些以外都只有茶叶和酒水了。”
“运气真差。”李悠然念叨了一句。
“有酒你也只能喝茶。”林北玄说了她一句。
王琦看着二人的状态，女人噗呲一声笑：“林先生，您和您的弟子相处的方式是我见过最特别的。”
“惯的了……王小姐，还是说说今天的工作吧。”林北玄自然希望是开门见山，能尽快结束今天的工作是最好不过的。
王琦微一颔首，随后开始说起今天叫林北玄最主要的原因：“林先生，我希望您帮我挑选一样送给老爷子的礼物，生日礼物。”
“是鉴定还是别的？”林北玄问道。
“并不是，是从头到尾由您全权负责。”王琦说道，林北玄的眉眼间多出疑惑之色，刚想开口询问，王琦像是知道林北玄想问什么一般，开口说道：“我知道，您一定奇怪，您对我们家老爷子也不了解，礼物这种事交给您是个麻烦。”
“可实际上，我们家老爷子到底喜欢什么东西，我们自己也不太清楚。”
“怎么讲？”林北玄的眉尾向上一挑。
王琦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在了林北玄面前：“这里是老爷子最近二十年收下的贺寿礼，我找专业的心理医生分析过，但奇怪的是这些医生也都没有给出过一个确切的答案。”
林北玄随手翻了翻册子。
这册子有三十多页厚，每一页都有三样“宝贝”，但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强烈的随机性——药材、花瓶、乐器……有古董，也有不是古董的东西，林北玄一样样看过去，王琦就在一旁解释。
“虽然说人的喜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但心理医生告诉我，大体上方向是不会偏差太多的。”
“比如说学习吉他的人，可能会突然喜欢萨克斯。”
“喜欢画国画的人可能会突然迷恋水彩。”
但奇怪的是，老爷子的喜好每年似乎都在变化，而且跨度上也是大的惊人，花瓶和乐器能有什么牵扯？但这位老爷子就是在两年间，收到了一个他喜欢的花瓶和一座钢琴。
“这钢琴我从没见老爷子用过。”王琦说道。
“实际上他收下的很多东西，他自己都没有用过。”
林北玄不说话。
“林先生，我需要你帮我分析，并挑选一样老爷子喜欢的贺礼。”女人接着说着。
“老爷子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林北玄问道。
“自从王家变天之后，一直都不太好，身体素质还算可以，但心理上……”王琦说着，她像是猜到了林北玄会事先调查她对于王家的变天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林北玄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女人的眉眼之间，王琦说起这变天的时候，情绪似乎变得很低落。
她年纪轻轻便丧夫，市面上还流传她有克夫命的传言，确实应该低落。
但除了低落，林北玄还看出了一些其他的。
愤怒。
她似乎还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的怒火宣泄出来，哪怕是一星半点。
是因为痛恨自己的丈夫抛下自己一个人不管，还是说有别的原因？林北玄的脑子里开始推断，他从不相信任何人，这世上的人，只要是开口说话，十分中就有五分是欺骗，三分是隐瞒，剩下的两分才是用来混淆视听。
他连鬼的话都不信，又怎么会信人的鬼话呢？
王家的事儿本就是一趟浑水。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王琦，林北玄只能接着说：“这件事我会仔细的挑选的，不过王小姐，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这我当然知道，不仅仅是您，除了林先生以外，我请了另外几位做这件事。”王琦出人意料的坦诚，林北玄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王琦随后说道：“林先生，请您不要见怪，我喜欢凡事都做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