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乳石却是不给他半点思考的时间，石头的生长速度远远要快过让他能从疼痛中缓口气的时间，随着第一根刺入肚皮，紧跟着第二根、第三根，粗壮如碗口一般大小的钟乳石从林北玄的身体各处刺入林北玄的体内，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无法形容具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了。

因为这五马分尸一般的状况，搞得林北玄全身上下都在疼痛。

直到，一秒钟后。

在疼痛的世界里，难以想象这一秒钟有多难熬，而已就是这最后一秒的时间，一根直冲着林北玄脑门过来的钟乳石刺入了林北玄的头颅之中。

终于，那种震慑灵魂的疼痛让林北玄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两眼翻白，林北玄倒抽着气，却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可也就是此时。

林北玄胸口，那只三足乌的雕像，突然是光芒大作。

光芒是从玉石中发出的，玉石的本身的材质很是古怪，就连光亮都很是奇特，明明是碧翠的玉石，却在散发出温润如日光一般的黄褐色光线，而就在光芒出现的瞬间，林北玄面部扭曲的疼痛正在缓缓消散。

这三足乌的玉石纹路上突然多出了无数道裂痕。

裂痕一出现，那黄褐色的光芒刹那便是消散了大半，之后却是从这裂缝之中一股脑的全都泄露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光芒，而是一团黄褐色的雾气，这雾气将林北玄包裹其中，林北玄全身上下打了个机灵，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这回过神之后，却是发现洞穴中哪里有什么钟乳石生长。

只有那些碗口大小，之前看到的预留下钟乳石残根。

“幻术……”林北玄喃喃念出了声。

手掌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胸口的救命三足乌，然而这一下儿摸下去，这三足乌的雕像竟是在瞬间碎成了粉末，落在满是汗水的胸口，在胸前凝固下来，林北玄觉得这一幕让他很是错愕，三足乌的雕像竟然碎了。

没错，“竟然”碎了。

这不过是一个幻术罢了，是怎么逼得这太阳化身粉身碎骨才能抵挡下来的？

虽说施术者的实力确实强劲，就连自己在进入这篇石林之后在第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有人使用的幻术，可想要逼的三足乌以性命相抗的话……除非这施术人就在附近，操纵着幻术的产生！这才有可能逼得三足乌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出来！”林北玄猜到之后便对空气大喝。

可是这声音在空旷的百米范围内回荡了几下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似乎洞穴中除了他自己以外便没有别人了。

“你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的做什么缩头乌龟！”林北玄又是叫嚷出声。

他很讨厌这种背后耍手段的人，就算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林北玄也会生气，做事光明磊落，不藏私心，林北玄从师尊那儿继承的意志是绝对不容侵犯的，此刻被人在背后插了手，林北玄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林北玄还在叫嚷的时候。

洞穴当中，却是生出一阵如流水般温润的风流。

这风流铺面，撞在林北玄的脸面之上引起了一阵酥麻感，林北玄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只是这闭上眼睛的刹那林北玄突然想起自己不该这样，就像是眨了个眼睛似的，眼皮立刻睁开，林北玄眼前却是已经多出了一道人影。

警惕使得林北玄的身子都是向后退了半步。

这人出现的也太突然了。

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竟然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好在对方没有对自己出手，林北玄隐隐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实力上要比自己强劲的多，就算自己用出全力，也很难与对方抗衡。

这是一个老人。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个子约莫在八十岁，面色红润，显得很是富态，身上穿着一件很古怪的衣袍，黑乎乎的两个花纹都看不到，只是老人一直都是笑着的，在这样的黑暗的洞窟内，这样的笑容实在说不上能让人感觉到安心，反而让林北玄觉得很是诡异。

好在，老人并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

林北玄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一脸怪笑的老人。

“你是何人？”林北玄问道。

“俗子，不是你喊我这把老骨头想和我见一面的吗？”老人开了口，语气很是和缓，林北玄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之后：“你是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老人的眼睛瞪了一下。

就像是对这个身份很感兴趣一般，呵呵笑了几声：“算是吧，算是吧！”

“既然是修道之人，就应该清楚修道者乃是持天理、护循环的存在的，你现在持幻术伤及普罗大众，无辜之人，又是为何？”林北玄叫道。

“持天理？护循环？呵呵呵呵……”老人的嗓子眼里的笑声从未断过，这会儿却是笑的更是紧凑了些，只是这笑声落在林北玄耳朵里，却让林北玄觉得头晕眼花，林北玄不知这是为何，只是努力的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老人在笑了好几声之后终于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然而，在之后却是癫狂。

“普罗大众！无辜之人！”大大叫着，向后退了几步。

“区区凡人，如同蝼蚁，却在山林之间，肆意妄为，我身磐石，屹立天地间，心不改，身不动，全意守护山林石野，到如今却被你这小小道徒说是伤及无辜？若他们是无辜之人，那我又是什么？”老人说着。

可每一句话都让林北玄的脑内世界一阵翻腾。

凡人？

蝼蚁？

屹立山林……

等等，老人的身份难道是！

“山神？”林北玄瞬间是瞠目结舌。

“哈哈哈哈，算你这俗子还有些本事！不错，我便是这蝤蛴山的山神！”老人叫道：“我所做之事皆为天理，皆为循环，皆为这因果自在、报应不断！”

“可你杀了人，就算你是山神，也不应做恶事才是！”林北玄叫道。

“恶事？这天道轮回，循环报应不断，若是我真的是在做恶事，为什么天道不管我？天理不惩我？”老人反问：“再说这何为善恶你可知晓？这天下间又哪里有什么善恶之分？你所知道的善恶不过是你们这些凡人自我构建出来的东西罢了，你们厌恶的便是恶，你们喜欢的就是善！”

“……”林北玄一时间说不上话了。

或许正如山神所言，他找不出辩驳对方的办法。

“数十年，数十年，我要忍受着这些蝼蚁，这些凡人在我这蝤蛴山上耀武扬威，将我身体挖掘，千疮百孔的挖掘，数十年的侵蛀，甚至我想要保持山体的原本模样都需要费一些力气，可这些凡人，竟是不知饥饱，利欲熏心，不断索取。”

山神衣袖一挥。

这二人之间却是出现一道画面。

这是外面的山林，画面中显示的是秋天的事，落叶漫地——画面中显现出了王晋升的嘴脸，虽然没有声音，但林北玄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画面里的王晋升神色兴奋，因为他面前此刻摆放着上百根钟乳石的根茎，这些钟乳石将会变成他手里的钱财，变成他能随意支配的现金。

画面中已然是黄昏，在之后跳转到了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