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进去,但没一分钟又出来了,很诧异的说:“屋里没人,但桌子上的水杯还冒热气呢,应该刚走不久,我估摸着是不是去给人看病了?”
那时候,村里的赤脚医生,的确是很忙的,有时候半夜有人打电话,还得去扎个针,输个液呢。
可话音未落,冰妃摇手一指:“你们看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村子的尽头,紧挨着山脚,貌似是个黑黢黢的小山坡,山坡上几束手电光来回交织,貌似有不少人在忙活。
“离这儿不远,没准儿车夫就在那里,咱们过去看看。”
我们四个人没二话,直奔了小山坡,但这里的村子,路窄,并且凹凸不平,很难走,别看跟保定只有二百多里的距离,但路况相差了很远。
等我们登上小山坡之后,发现这里总共有四个人,都拿着手电在地上找什么东西,而地上还躺着一个小伙子,裤脚被撸到了膝盖上,整个人在打哆嗦,脸色很差。
我就纳闷了,这是干啥呢?怎么还躺下一个?
我们赶紧过去,顿时有几束手电光就照了过来,有人问:“干啥的?”
我双手遮着眼睛,说:“我们是外地人,来找车…车大夫看病,车大夫在这儿吗?”
一听这个,手电光才撤下,就听有个人讲:“哦,原来是看病的,车大夫找你的。”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穿黑色长袖衫的汉子冲我走了过来,这个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多,很瘦,眼神很忧郁,嘴唇上有稀疏的胡子茬,长了一张大众脸,可是一张嘴就把气氛挑了起来:“滚,滚逼蛋,老子在治病,没工夫搭理你们!”
他妈了个巴子的,这脾气是够呛啊。有这么对待病人的?
这时候,刚才讲话的本地人过来了,是个黑黢黢的大汉,看着挺憨厚,低声跟我解释:“我说小伙子,你别生气,车大夫有个毛病,在他给人治病的时候,不愿意被人打扰。我看呐,你们还是先别说话,等治好了我这侄子,你们再找车大夫吧!”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伙子,看年纪跟我相差不大,就问:“你侄子这是怎么了?”
“哎,上山挖野蘑菇,被毒蛇给咬了,这不正找解药呢么。”
我一惊:“在这儿找解药?开什么玩笑啊,赶紧送医院,注射血清。”
汉子摆摆手:“别吵吵,叫车大夫听见又要骂人了。他说有但凡有毒蛇出没的地方,必有解药。我们十里八村都听他的,没事儿,我们一会儿就能找到。”
也就是刚说完这话,就听有人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车大夫,你看看是这个不。”
几道手电光聚拢到了一起,一个人把一根泛黄的植物交到了车大夫手中,车大夫沉默的点点头:“就他了,那谁,过去把这小子的伤口挑了,我敷药。”
躺地上的小伙子叫唤起来了:“还挑伤口,疼不疼啊?爸,二叔,三叔,你们可轻点儿……啊~~~!”
一声惨叫传来,我就看到小伙子小腿上喷出了一股血箭,是被刀子挑开的,随后车夫就嚼碎了那根植物,然后吐出来,又随手掏进了口袋,取出了一块粗糙的兽骨,五指一较力,兽骨可就碎成了齑粉,跟植物融合在了一起,一股脑都给敷到伤口上了。
紧接着,就是包扎,并且车夫给小伙子做了一个足疗。具体的我不懂,反正捏脚丫子,捏了半天。
冰妃跟我讲,脚下的经脉多,按摩有助于血液循环,敷上去的解药,能更快的渗透到体内,从而达到解毒的效果。
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治病的。
过了片刻,小伙子的家里人把他架了起来,尝试着走了几步,踉踉跄跄的还算可以,车夫问他还冷不冷,小伙子说不冷了,但苦笑着说:“叔,你这法子忒邪乎,那一刀给我挑的,比较毒蛇要一口还疼。”
车夫嗤笑:“没出息的种,滚回去躺着吧。”
等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小伙子跟我对视了一眼,恩,长的还挺猥琐。
不过我现在对车夫算是五体投地了,简直佩服的没话说,就感觉这次没白来,他一定能帮到我。
没等我讲话呢,萧大瞎子就踏出一步:“我说车大夫,咱们五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还记不记得老朽。”
车夫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的说:“记起来了,就你这身打扮,想忘记都难,五年前你在小李庄进竹篾,做纸扎的手艺,为了五毛钱给打起来了,人家的儿子过来给了你一脚,被你震了个跟头,正好跑过来一只蝎子,给小孩儿给蛰了,还是我出手救的,事后再找你可就找不着了,你这人太鬼,太奸!”
咳咳咳咳……
萧大瞎子臊的脸色通红。
卧槽!到了这时候我才明白,这老东西,为毛说要豁出老脸去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人家小孩儿被蛰,有他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特么是无语了。小贱还低声跟我低估:“这老小子怎么竟转圈儿丢人?”
萧大瞎子一摆手:“咱们今天不聊当年的事儿,我来找你是想叫你帮帮忙,给我这位朋友看看病。”
车夫貌似也不想理会他,看了我一眼:“印堂红润,神光内敛,血气,精神,都不错。你非但没病,身体还出奇的好。”
我心中一震,这家伙的确有点本事啊。
可我紧接着就撩开了上衣,把小腹上的三根银针漏了出来,就一句话:“毛病是没有,但是这里困着一只蛊!!!”
当我撩开衣服,并且说出这番话之后,车夫的表情一下变的十分错愕,紧盯着我的眼睛,随后就看向了我的小腹。
当然看到,三根银针封锁的区域内,冒出一个虫子轮廓时,他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抬头看我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不可思议。总之很复杂,也很叫人捉摸不透。
“你怎么会中了蛊?”车夫惊疑不定的问我。
看他的神色,明显对毒蛊有所了解,是个内行,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所以我暗中松了一口气,认为这趟没有白跑。
我很坦然的说:“被仇人下的,来这里找您,就是想寻个破解的办法。不知车大夫有什么高见?”
车夫再次盯着我的小腹,不言语,眉头蹙成了小山坡。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话:“按照这个位置来看,无外乎是四种蛊毒,分别是淫蛇蛊,还阴蛊,追命蛊,邪尸蛊。”
我眼睛一亮,果真是高手啊,根据身体部位就能判断出中蛊的种类,我老陈算是服了。咱中的就是追命蛊啊。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蛊毒竟然有这么多种类,看来这种神通法门,也不容小觑。
谁知车夫的下一句话,叫我高涨的心直接坠入了谷底。
“但不论是哪一种蛊毒,全都无药可解。”车夫盯着我的眼睛说:“年轻人,准备后事吧。”
说完他穿过众人,直接下了山坡,步履飞快,貌似多一秒也不愿意停留。
卧槽!
我愣在了原地,就跟被一道炸雷劈中了差不多,这玩意儿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判了我的死刑吗?
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小贱和萧大瞎子顿时急了,转身就追上了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