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这货,脸上就泛起了笑容,心里讲话,你特么一星期逃八天,还好意思说我?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韩洪涛学我,叼狗尾草,靠墙壁,眯眼装犊子:“烦死人,不出来就憋死了。正巧看到你,所以我感觉这个世界又美好了一些,所以我想唱首歌。”
“洪涛,别!”我恳求的样子,就像在说‘你别杀我,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韩洪涛恶狠狠的看着我:“我的梦想可是当歌手,你这货是赤果果的蔑视我啊。”
我真想说一句,你这倒数第一的成绩,真的只有当歌手这一条路了,因为当歌手不用做题。
岂料他今天的神情很落寞,就如同这秋日里忧郁的天空,一字一顿道:“老陈,一眨眼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有本事,有算计,是个高人,我三叔也跟我说了,你的身手比警队里的武警还厉害,不过你小子仁义,我韩洪涛就喜欢你这样的,所以跟你交心。”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些,你喜欢我这种事儿怎么才告诉我?要是早告诉我,我早特么打屎你了。
谁知韩洪涛下一句话就把我给震动了,他说:“十月份我就要走了,去当兵,找好了关系,高中毕业证也能下来,我也算是高学历的兵了,三叔说有前途,比唱歌什么的好太多。这事儿我憋了快一个月了,没敢跟你们说,今天我看到天上的大雁都在往南飞,我就知道,这人呐跟动物一样,总不能老在一个地方呆着,总得动换动换,总有离别。”
我一下就坐不住了,吃惊的看着他,说真的,我的心情出奇的复杂,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洪涛比较二,人样子长的不错,心肠也不坏,平常跟我们打的火热,可没想到说走就走,我这心一下空落落的。
我知道高中毕业之后,大家会各奔东西,但我感觉那日子还长着呢,且分不开呢,但今天的一番话才叫我明白,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去买酒!”
说完,我直奔了食堂,可是在路上,我却看到了一副终生难忘的画面!!!
我看到我的女神武静芳,正拽着一个男生的手,飞快的像前跑。她那小脸上满是急切和慌乱,貌似都快急哭了。
反观那个男生,长的高高大大,长眉,丹凤眼,鼻翼丰阔,嘴唇宽厚,看着特别亲和,一边跑,还一边微笑,貌似在跟小芳说什么。
我这心就跟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似的,我都没怎么拉过小芳的手,这犊子,这犊子……
我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风一般跑了过去,一下打掉了那个男生的手,因为他们这个动作已经刺痛了我的心。
自从年前,我们吃了顿团圆饭,我俩的关系那是非常融洽的,趁她不留神,我甚至做过禽兽不如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你们自行脑补吧。
但是就因为我俩如胶似漆,所以今天的事情才叫我恼火,甚至可以说,我已经没有了理智。
被打掉了手,那个男生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回头看我,小芳也吓了一跳,看到我之后,立马急了:“陈西凉你干什么?”
我怒气冲冲的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怎么拉拉扯扯。”
我就看到一团火腾的一下爬上了小芳的小脸,她是真急了,嚷嚷:“什么拉拉扯扯,夏洛的手受伤了,我带他去医务室,你捣什么乱。”
我一惊,再看那个男生手,发现虎口位置上盖着一层卫生纸,纸面已经透出了血丝,那男生冲我笑笑:“这位同学,你误会了,刚才上课的时候,房顶的灯管脱落了,正好掉在武静芳脑袋上,我坐在她身后,也没多想就伸了手,呵呵,却被划破了,其实没多大事儿,大小伙子,皮糙肉厚,一个小口子还能怎么样,要不是武静芳非拉着我去医务室,我就继续做题了。对了,你们是朋友吗?如果是朋友,那你们聊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嘿!
这个叫夏洛的竟然在小芳后桌,这不是直接取代了我的位置吗?伸手接了个灯管儿就算英雄救美了,这家伙,看把小芳给急了,我怎么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还有,这些话从夏洛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一种和煦春风的感觉,这大秋天的我都感觉不到寒冷了。
说真的,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并没有叫我多么厌恶,他的谈吐长相,以及整个人身上的平和气质,都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如果不是我在给各位讲这个故事,大家都会以为他才是男主角。
反正我我心里的小火苗正在一点点熄灭,没有理由的。
我的确是误会了,但是家伙给了我很大的危机感,这样一个没有瑕疵的俊小伙在小芳后桌,要想挖我墙角简直分分钟的事儿。女孩儿都是盲目的动物,太容易上当受骗,往往他们会被漂亮的事物所迷惑,所以咱这心尖子都有些颤抖了。
但这事儿,我不好阻拦,因为我不占理,只有略微歉意的说一句:“既然受伤了,那就赶紧去医务室吧,现在冷了,别感染。”
面对这样一个客客气气的奶油小生,我还能说什么,我总不能一脚踹上去,说你妈个bi,以后离我们家小芳远点吧?!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事重重的就去了食堂,买了一些啤酒,用衣服包着回了教室,其实那时候食堂的啤酒都是对老师开放的,只不过老陈在这里混迹了很久,跟许多大师傅都混熟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困难。
下来晚自习,宿舍的人都回来了,洗脚的洗脚,看书的看书,小贱非得跟我下盘象棋,我心里不痛快,差点儿把棋盘掀了。
韩洪涛关上了门,一张嘴就说出了他要当兵的事情。
小贱把眼睛瞪成了牛蛋,噌一下站起来了:“啥?!”
正在看书的书呆子把书丢在床头,小眼儿丢掉了笔,全都怔怔的看着韩洪涛。眼中有惊讶,还有不知所措。
我打开了啤酒,就说:“洪涛十月份就要走了,大家今天就歇会儿,多聊聊吧。”
小眼儿和书呆子直接就从床上起来了,小贱一晃大脑袋,十万个舍不得啊:“咋这么快啊,说走就走,这这这……”
韩洪涛一摆手:“又不是明天走,急啥急,马上快考试了,我看大家还是温习下功课,多做点题。”
小眼儿当下就不干了,抢过啤酒就喝了一口:“都特马要走了,还做毛题,我们是想考大学,但我们更是兄弟。”
书呆子也拿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就剧烈咳嗽,脸都红了,含糊不清的说:“兄…兄弟!”
我看到韩洪涛眼圈儿红了,冲我傻笑:“看你整的这事儿,跟生离死别一样。我看现在也凉快了,大家别窝在这里,去操场,那儿敞亮。”
我们都听他的,全涌向了操场,我们坐在一片草丛里,端着啤酒一口一口喝着,夜风微凉,我们心里沉重。
一开始谁都不讲话,就这么沉默着,还是我起了个头,笑道:“俗话讲,好男儿就得当兵去,这要是混个军官做做,拿着冲锋枪,做着坦克车,多牛逼啊。我还想去呢,就是没这个机会。这是好事儿啊,咱们先敬洪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