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已成,老烟鬼直接回屋睡觉,大约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们都休息好了,才去外面看这张大狗皮。
上面的狗血已经干涸,但符威不减,加上白天阳气厚重,离得近了,竟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我知道这已经成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松了一口气,问道:“老烟鬼,我们下一步就等狐狸精自投罗网了?!”
老烟鬼点点头:“基本上就这样了,有了趁手的工具,便能事半功倍。不过,咱们也不能闲着,一入夜,就要各司其职,胡屠户你和吕双杰保护吕大娘,胡家小子和西凉上房顶,你俩拎着大网,等我的我消息,只要时机成熟,就把大网丢下来,困住狐狸精!”
一听这个,我们全都热血沸腾,这抓妖怪可是长这么大头一次,哪能不上心呢。
我就问了:“我们守护的守护,上房的上房,你干啥啊?”
老烟鬼沉声道:“我自然有更重的事,不过得先出去一下。”
天一擦黑,老烟鬼就离开了这里,他说什么都不要问,就按照他原先嘱托的去做。我们心里都十分的纳闷,都以为这老家伙要临阵脱逃。
但我回头一想,老烟鬼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离开是有目的性的。
我们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浅坑,将那张狗皮大符埋了下去,上面盖了浅浅一层土,而后在土层上撒满了红枣。
其中有五颗枣子有问题,里面塞了秘符。只要狐狸精吃进嘴里,那一准儿没跑。
刚下过雪,天气阴沉,天黑的较快,大约晚上七点后,夜幕就笼罩了这里。由于老烟鬼的突然离去,搞的吕双杰这小子很紧张,一个劲儿的问,老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就咱们几个能对付狐狸精吗?
胡解放和小贱一个劲儿的看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老烟鬼到底干嘛去了,但事到如今,咱也不能打退堂鼓啊,就腆着胸脯讲道:“咱们准备的这么充分,别说狐狸精了,就是孙悟空来了,也得扒一层皮,别想太多了,干吧!”
我一句话给吕双杰吃了定心丸,等吃过晚饭后,胡解放和吕双杰,一人一把杀猪刀,就守卫在了吕大娘的身侧。
吕大娘叫完魂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整个人还挺紧张,死死的抓着被子不放手。
胡解放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说吕大娘,有俺老胡在这儿,你就放那个心,就算他们盯不住劲,我也保你平安,咱们房后面就供着保家仙,红了眼,我就是折寿也把他老人家请出来!”
吕大娘眼睛都红了,就一句话:“家里的老大失踪了这么多年,没找到他之前,我不能死,我还得等着他回家。”
吕双杰哭了:“妈~~~”
我和小贱看不了这个,互相对视一眼,果断的退出了房间,然后悄无声息的上了房顶,把挂满了‘新畜横锁符’的渔网展开,不错眼珠的顶着院子里的动静。
“吕大娘命苦,操劳了半辈子,也没过上好日子,今什么也不能叫这只狐狸精得逞。”小贱瞪着大眼珠子说。
我也点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活着不易,咱们可不就得帮人帮到底么。”
说实话,三九天,站在房顶上,被北风一吹,脸都麻了,我俩很后悔,没带个帽子出来,而我也在不断展望,心说老烟鬼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这次还神秘兮兮的呢。
一转眼就十点了,我和小贱冻的大清鼻涕都流了出来,而院子里除了呼啸如刀的北风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小贱冻的直哆嗦,牙齿不断打架:“我说老陈,那狐狸精到底还来不来啊,在这么下来,咱俩就成冰棍儿了。”
我其实也快顶不住了,但开工没有回头箭,咱不能半途而废啊,所以我就跟他聊天解闷,顺便把赵玉良诈尸和青羊斗法的事情讲出来了。
一听这个,小贱激灵灵打一寒颤,一下就不冷了,浑身的鲜血似乎都沸腾起来。
“唉呀妈呀,这么大场面怎么没叫上俺老胡。没想到那只黑猫竟有这么大的后台,那五鬼大搬运是不是贼牛逼?”
我这个无奈,心说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还牛逼个毛线。
“更没想到的是,借了一道天雷,把一个狐狸精给刺激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档子事儿,这一天老烟鬼沉默的可怕,估计他也明白是自己闯的祸,所以啊,今天晚上他肯定得可劲儿的折腾。”我叹息了一声。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闻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就跟老辈子谁家娶媳妇儿一样。
我惊讶的看了小贱一眼:“你们村儿大晚上的结婚?”
小贱挠着后脑勺,一脸不解:“不能啊,咱河北可没有晚上结婚的习俗,即便是二婚的话,也应该吹喇叭啊,现在都时兴放炮仗!”
正说着呢,我就听吹吹打打的唢呐声由远及近而来,再一眨眼,正对着大门前面的庄稼地里,忽然出现了一帮送亲的队伍。
前面八个乐手,身穿大红袄,头戴瓜皮帽,胸挂大红花,手里捧着各种乐器,摇头晃脑的吹着,后面是一台精致无比的八抬大轿,八个轿夫同样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脚步轻盈,几乎是一蹦一跳的,貌似抬的这顶轿子一点儿也不沉。
但是等我看清了这些乐手和轿夫的面孔后,我这心里咯噔一声,浑身的汗毛后炸起来了。
小贱更邪乎,大叫着:“唉呀妈呀,这这这,这都是纸人啊!”
可不是咋滴,这些乐手和轿夫都是纸人,笑眯眯的神情,红红的脸蛋,死板僵硬,但却阴森诡异。包括那顶轿子都是纸糊的,里面装的肯定是厉鬼。
我这心一下就拧巴了,等着抓狐狸精呢,怎么来了这么死鬼?!
我看小贱咋咋呼呼,叫唤的挺欢实,赶紧就把他的嘴巴给捂住了,低声道:“别吵吵,这是冥婚啊,也就是死人结婚。奶奶的,这事儿太楔形了?!”
小贱赶紧把我的手打开,蹭上了很多大清鼻涕,把我恶心的要死。
“冥婚?!人都死了,还能结婚呀?”小贱变毛变色的问我。
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渐行渐近的送亲队伍,说:“这你就不懂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死的人多了,事情更是千奇百怪,有结冥婚的,有种阴胎的,还有打墙的,盗路的,迷眼的,藏人的。多的叫你数不清。只是这当口出现一队结冥婚的队伍,老陈我心里没底啊。”
话音刚落,小贱眼睛就直了,惊骇道:“唉呀妈呀,我咋感觉,这队伍是冲这院子来的?”
冥婚队伍从庄家地里出现,现在正一步一步的冲院落大门而来,我看到这个情况后,面色大变:“不好,咱们这院子要出事儿。”
小贱急了:“那怎么办啊,这些死鬼过来折腾一家伙,再把狐狸精给吓跑了。”
纵然北风如刀,但我额头的冷汗都淌下来了,我并不是没有办法制服这些阴魂,只是怕耽误了大事,老烟鬼也不在,真是难死我了。
“先等一等,看看怎么回事儿,结冥婚一般都在荒郊野地,没听说过进宅院的。别看阳宅普普通通,但没有因由,一般的鬼怪也进不来,这都有土地爷和门神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