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真的看的到我们吗?”
老刘轻轻颔首,拄着棍子走过去,拦在她和眼睛中间。
“当然看得到,先让她熟悉熟悉环境,和屋里的人吧!”
鬼肉眼被帽子遮盖了太久,好不容易放开视野,大眼睛眨啊眨的,一刻也不落闲。
莫约过去三五分钟,老刘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嘱咐陈晨把房门关好,把窗户拉上窗帘,将整个房间完全封闭起来。
尽管是大白天的,这窗帘一拉,阳光射不进来,屋里光线变暗,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钟殷红的恐怖名声在外,大胡子拉着戴美玉的手冰凉发抖,却仍在强撑面子,孙小妍也有意无意的往陈晨身边挪了挪,李桃七倒是无所畏惧,眼睛像个钩子一样盯着,似乎好奇胜过恐惧!
老刘又吩咐大家尽量散开站在墙边,让出中间位置,拿来一叠纸钱,随便抽出两张,贴在柯老的头顶和尾椎骨的眼睛上,一边贴一边说:
“看够了就别看了,一会就放你出来说话!”
随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火盆搁在床头,嘴里念念有词的点燃剩下的纸钱!
这些纸钱,都是经过老刘亲自用古币一下一下锤印过的,纸一烧起来,老刘先扯出一张,回头嘱咐陈晨说:
“把这个扔到房门外去!”
陈晨接过来照办,老刘又扯一张,递给紧张到冒汗的大胡子。
“你把这个,扔到窗外去!”
大胡子心里打怵,明显不太情愿,小声道:
“咱这三楼呢,往下扔带火的东西,不得刮人一窗户吗?”
老刘自然能轻易看穿他的小心思,叹口气说:
“那就放在窗台上!”
“哎好!”大胡子用食指和拇指掐着纸尖,胆颤心惊的凑了过去。
这个开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农村上坟祭拜先祖烧送纸钱时候都会这么做,意在打发周围的小鬼。
老刘安排完这些后,又抽出来最后一张,叫人把柯老从床上扶起坐着,慢悠悠起身,左手把他的嘴掰开,在众目睽睽下,将右手还着着火的纸钱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大胡子见状眼珠子一瞪,想要张嘴问问,又觉得不合时宜,把话咽了回去。
到目前为止,似乎一切顺利,等盆里的火灭了,老刘最后点燃了一根香插进床头的火盆纸灰里,转身提醒大家说:
“都准备好了吧,我要让她张嘴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跟她聊到这根香烧尽!”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可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伱,心里都还有些七上八下。
先前就曾查明,钟殷红藏在了柯老脚踝的位置,老刘趴在柯老耳边低语几句,过去按住那里,沿着经络慢慢的一路往上推挤!
经过大腿,经过丹田,经过胸膛
在老刘的手移动到柯老喉咙位置时,他“嗖”的一下,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柯老爷子昏迷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睁眼,眼白浑浊无神,一眨不眨,像是诈尸!
房间里没人敢说话,盯了他半晌,见也没什么动静,陈晨打破平静,轻声问:
“老刘,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老刘没回答,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眼神犀利的盯着柯老的脸:
“我们为了你可费了不少劲,既然出来了,就说说话吧!”
已经放出来了吗?大家云里雾里,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见得柯老终于动了,他白纸一样的脸抽动一下,嘴角上扬到一边,突然邪魅的笑了起来,随即又缓缓闭上眼睛,“卡吧”一声,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垂下脑袋,把头顶的纸钱抖落,露出头皮里的眼睛四处张望,用着柯姥爷的声音,阴森森的开口说:
“你这老头,舍得放我出来了吗?”
柯老的声音,本是低沉中厚的,如今换到钟殷红使用,竟然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听着叫人难受。
见这恐怖场景,除了李桃七以外,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捏了把汗!
老刘把手搭在腿上,像是拉家常一样,自然而然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柯老低垂着脑袋,头顶眼珠流窜,嘴角微动而语:
“就叫我钟殷红吧,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些年也从来没改过!”
说完,他头顶的眼珠灵活的转向另一侧,盯的陈晨问:
“你见过顾左峰了吗?”
这个样子与钟殷红对话,实在诡异骇然,陈晨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回答说:
“我和他接触很久了,鞋,他还托我给你买了双鞋你,收到了吗?”
不知道钟殷红在思考什么,那人头上的眼皮耷拉下来,突然闷声不语。
陈晨手心渗汗,因为老刘说过,叫钟殷红出来,最怕的是不被信任!
焦急的等待了十几秒钟,她才终于开口,只不过没有提小白鞋的事儿,而是转变话题问:
“我女儿,顾人盼呢?”
陈晨第一次在13路末班车上梦见钟殷红的时候,她就在找顾人盼,没想到如今与她真正发生对话,她还在执着于这个问题。
陈晨不敢胡乱回答,想看老刘如何指示。
老刘回头瞥了他一眼,“咱们又不是恶人,实话实说!”
陈晨“嗯”了一声道,“顾人盼暂时还在13路车上!”
柯老人头上的眼睛眨了眨,看不出喜怒,钟殷红闻言又问:
“你去过我的家里,没把她的玩具熊还给她吗?”
“没还没有,那只小熊现在也不在我这里,被一位道长带走了!”
陈晨话音一落,老刘追问说:
“你是希望把小熊还给那孩子,还是不希望还给她呢?”
钟殷红的眼睛又转回来看向老刘。
“我当然是希望她能下车,但是顾左峰一定不会这么想吧?”
钟殷红的话外音,是顾人盼拿到小熊就可以下车,果然跟他们先前所考虑的一致。
陈晨为自己一直以来做出的正确决断感到欣慰,但同时也为钟殷红对待此事的立场担忧,既然老刘放话叫自己实话实说,也不必遮掩,回答道:
“从我认识顾左峰开始,他就一直在防备这件事儿,先是叫我杀狗不成,又想让我们烧了她的尸骨,总之,就是不想让顾人盼脱离出来!”
钟殷红闻言,借着柯老的嘴惨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无奈。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做,其实从一开始到最后,他一直都是这么选择的!”
“是吗?”陈晨看了老刘一眼,压低语气试探询问:
“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伱们之间的事情?”
“我们之间,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开始到现在,钟殷红都还稳定,陈晨说话小心翼翼,尽量控制她的情绪,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