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令老刘平静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他本意是不想叫大家过于担心，但话问到这里，又不得不如实回答。

老刘拄着棍子低头踱步，地板上响起了“嗒嗒嗒”的撞击声。

“确实有这种可能！”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特别是站在大胡子你身边的戴美玉，攥紧了手，紧张起来。

“不用把顾人盼的小熊送上车，也能办到了？”

老刘轻叹：

“具体方法我不了解，但你自己也说了，这个玉虚子很大可能就是钱老师，当年就是他安排用13路囚住顾家人，其中扼要他一定清楚的很，如果他不计代价的想让车上人下来，我是相信他能办到的！”

大胡子闻言惊呼：“顾人盼现在不是已经死了吗，假设三十年前的她，真的从车上走下来，那她是人是鬼呀？”

这才是戴美玉最关心的核心问题，陈晨好不容易成功打消她的念头，真怕老刘的回答再次叫她动心。

“这个.”老刘驼着背“嗒嗒”的拄着棍子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也不知道！”

老刘是陈晨见过最博学的人了，这也懂那也懂，从他嘴里鲜少听到如此回答，足以见得，这件事情会有多复杂。

“首先，我们现在就很难给顾人盼定性，就算按照三十几年前，她没上末班车的时候划分身份，也非人非鬼，搞不清楚！”

“老刘！”陈晨忽然激动起来，刚要说话，却正好抻着伤口，疼出一身冷汗，待他喘了口气，稍微舒缓些后赶忙道：

“顾倩小时候见过顾人盼妈妈一面，那个时候她整个人肿胀的厉害，像是套了个壳子一样，后来才换了钟殷红这个身体，所以我怀疑，她会不会也是狼披人皮呢？”

“你怀疑钟殷红是狼？”大胡子话音一落，大家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里，一声不吭的狼大姐娘俩。

她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受宠若惊，搂紧崽子，把眼神压低看向地面。

陈晨注视着她，一字一句的继续说：

“这一点先前不是没有猜测过，但如果是真的，就说明这其中似乎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狼披人皮的人，是需要换皮的吧？大姐，你说呢！”

狼大姐蜷在墙角索索发抖，连腿都站不直了。

“我不知道！”她声音小的像只蚊子。

“你不知道？你自己需不需要换皮还不清楚吗？”

面对陈晨的大声喝问，狼大姐像是被欺负的老实人一样，脸色涨红的低头不敢说话。

她怀里的小狼崽子虽然胆子也小，但见妈妈被欺负了，瞪起眼睛，冲陈晨张嘴露出牙齿。

老刘见状，无奈的一挥手。

“罢了！依我看，张翠萍昨晚坐车找顾人盼，是想了解她下车的意愿，这也说明，玉虚子要想单方面做成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时间还有，我们从长计议吧！”

老刘说完，又嘱咐陈晨好好休息，便先出门去了。

他一走，狼大姐紧跟其后，大家也逐渐散了，只有小妍留在房间，又与陈晨闲聊一会儿。

眨眼几天过去。

陈晨的伤没了大碍，不知道张翠萍的运气怎么样，在这几天时间里，她有没有见到顾人盼，而顾人盼，又同意配合玉虚子下车的计划了吗？

经历上次的突发事件让他有了教训，再碰见张翠萍，绝不会像上次那么悲剧。

陈晨准备再次坐车，而这次准备了双重计划，不打算浪费任何一次机会。

车上人如果是顾左峰，就向他请教取得钟殷红信任的方法，如果是顾人盼，就告诉她火烧顾宅的凶手是玉虚子，这样，她应该就不会听从张翠萍的话了吧！

是夜，月明星稀，13路末班车，应期而来！

车上，顾左峰垂着头，见陈晨上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的和他握手。

他面露疲态，好像在思考很难做出决定的问题。

陈晨拎着饭盒坐在他身边，还是第一次主动说话。

“你怎么了？”

顾左峰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仍旧没有抬起头来。

“人盼，会下车去吗？”

陈晨明白了，他一定是上次见了张翠萍知道了些什么。

“你放心，我们正在想办法，不会让她出去！”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轻轻“嗯”了一声。

陈晨问：

“虽然我知道不能轻易破坏平衡，但如果，我是说如果，顾人盼真下了车，到底会发生什么？”

顾左峰吁了口气。

“我的事情，你了解的怎么样了？”

“我和顾倩去了扁帆桥，顾周.”陈晨停顿一下，继续说下去，“顾周死了！”

顾左峰今天的心情本就不好，又听到这个沉重的消息，右手扶额，把头埋的更低了。

陈晨也颇感难受，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笼罩了整个车厢。

“他这些年过的生不如死，算是一种解脱！只不过没能见到顾倩最后一眼，有些遗憾！”

“小倩呢她好吗？”

“你放心，顾倩过的很好，现在跟我一位朋友走的很近，她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后来知道那场大火的事情后，又把方向转移到了顾人盼身上！”

顾左峰嗓子嘶哑，红着眼睛直起身来。

“她从小脾气就倔强，想做什么事儿，谁也拉不住！”

“所以，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暗示我去找顾周，而不是顾倩，也是怕她太执着吧？”

“无论怎样，她竟然肯跟你回家，说明对你非常信任！”

“是啊，我们回来的时候聊了一路，她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们曾经的事情，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只差最后一点麻烦，需要请教你！”

顾左峰很聪明，转头看向陈晨，眼神很安宁。

“钟殷红跟我之间有件事，除了我夫妻俩以外，没人知道，你要是有机会见到她，把这件事儿与她说了，她就会明白你是经过我授意的！”

“什么事儿？”

顾左峰往车头瞟了一眼，示意陈晨凑近一点。

不经意间，倒叫陈晨想起了张翠萍，当时她就是要求凑近一些，而后瞬间拔出刀来，到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顾左峰趴在陈晨耳朵边，说的极其小声，“你帮我给她买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吧！”

买鞋？

“这样就可以了吗？”

顾左峰笃定的点头。

陈晨似懂非懂，来不及细说更多，车要到站了。

下车之前，他亲自把陈晨送到车门口，嘱咐道：

“你刚才问我，顾人盼要是出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告诉你，她会害死很多很多的人，可能会多到你不敢想象，而且，千万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但凡有一点机会，她一定会去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