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临死前,叫坛里人逐个问话,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
“唉!”小平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里的念想已经极其低微了。
“我只是觉得他的脾气变的更糟了,没想到.不过,他不是还帮你朋友驱了邪吗!”
陈晨将手搭在小平头的肩膀上,“其实那晚,他驱的不是邪!这就是我这次回来一定要带走坛子的原因!”
小平头沮丧的可怜,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沉默半晌,才声音沙哑道:
“师父绝对知道你来终南山了,我估计,还有一天就回来了,你既然找到了坛子,就别耽搁了,赶紧走吧!”
“那你呢?跟我一起走下山吧!”
小平头勉为其难的动了动嘴角,苦笑着说:
“我就不跟你们去了,还得留下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放心,如果他真像你说的”
小平头哽咽住了,抹了把眼泪才继续说完:
“那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该说的该交代的,都已经结束了,尽管话题十分沉重,代价十分沉重。
没多过多久,小妍终于醒了,她没哭没闹只是躺在床上失魂落魄的问了句:
“花婶没出来吧?”
想到最后一刻,花婶把小狼崽也一并留下陪葬,令陈晨更加心痛。
“只有我们俩活着出来!”
等小妍转过头去才发现,她的枕巾早已经湿透了。
吃过早饭,陈晨抱着柯老的坛子,准备下山离开。
六家门扑空,后山的孤庙毁了,小妍花婶也不见了,他们这一走,可以想象的到,归来的玉虚子势必暴跳如雷,小平头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也肯定不会好过。
陈晨还是替他担心,他却把心态摆的很平,“反正不会死!”是他对自己处境的宽慰!
这个时间,老刘应该换了地方,该去哪里找他,事先并没有约定好。
当初想的是,有小狼崽这个活雷达在,一切都不成问题,可是万万想不到,事不随人愿,变化远远出乎意料。
况且来的时候,还借了13路的光,这次再想去哪里,都免不了一番折腾了。
下山的一路,小妍一直走在前面,一个字也没说,陈晨的心情同样沉重,并没有打扰她,只在心里想着事情。
该去哪里呢?不管去哪里,都要先把这个得来不易的坛子藏好!
陈晨左思右想,最后敲定了一个心仪的好地方。
从终南山脚去火车站,要坐一段长途大巴,小妍去买票,陈晨抱着大坛子坐在路边等待。
身边有个同样候车的小哥,他背着大包小包,偏分头发油的打成了几捆,吃着泡面,见陈晨什么行李没有,好奇的盯着坛子问:
“哥们儿,里头啥啊?”
陈晨撇他一眼,敷衍说,“酒!”
“你拉倒吧!”小哥夸张的咧嘴笑了。
“这么大个坛子要是装的酒,你能抱的这么轻松吗?”
见陈晨不语,他又凑跟前闻了闻,猛的眼睛一亮,大呼道:
“卧槽,老坛酸菜!”
老坛酸菜?
陈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也懒得搭理,扭身到一边。
这人捧着泡面捅竟然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是不是老坛酸菜嘛,是的话给我叨一块筷子呗!”
没等陈晨回话,小妍买票回来了。
看了看身边陌生人问:
“你干嘛的?”
“我?跟你们一样,等车呢!”
见小妍瞪他一眼,这人尴尬的笑了一声,识相的窜到一边去了。
好不如容易取得的坛子,一定要安全交到老刘手里,尽管现在找不到老刘,但陈晨知道,有狼大姐在他身边,如果老刘想找自己,是不费什么劲的。
眼下,倒是有一个好地方,可以把坛子送去崂山,道癫虽然不在,但徐半仙儿还在山上修养,正好可以叫他算算老刘的位置。
但是崂山距离甚远,路上太过折腾,陈晨又想到了徐半仙儿的相好,同样会算卦的李鸳鸯,一来离着稍近,二来她虽然没了如意碗,却有雷霆之势,把坛子交给她,也更让人放心。
为了稳妥起见,陈晨拨通了许久未曾联系的李桃七的电话。
李桃七自从丧失记忆以来,性情大变,更喜欢独来独往,记得前段时间,道癫说过一次他正赶往东魁山去,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
电话里,陈晨没有遮掩,直接表达了让他帮忙的意愿。
李桃七距终南山要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二人一拍即合,相约在火车站见面。
所幸,去往火车站的大巴车上人不多,陈晨只说坛子易碎,里面有十分珍贵的东西,跟司机商量了好半天才答应带到座位。
巧的是,在他后面,正挨着候车时候捧着泡面要酸菜的话痨。
见陈晨走近,他也殷勤的伸手帮了一把,坐好后,又探头过来搭茬:
“哥们儿你到哪里啊?”
“火车站!”
“咳!”他不屑的一撇嘴,“咱这是直达火车站的大巴,可不都去火车站,我是问你坐火车去哪,看看顺道不?”
“青海!”陈晨懒得理他,随口编个地方。
“呦!”他惊奇的感叹一声,看了眼身边同伴,“这也太巧了,我俩也到青海!”
见陈晨有没有回音,他也就没再说话,缩回头继续跟朋友闲扯。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等李桃七赶来应该要半夜了。
陈晨和小妍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休息,花婶的死,令本就话少的小妍变的更加清冷了。
陈晨把坛子放在两张床的中间,嘱咐她先休息,便出门买饭。
火车站一向是个嘈杂冗乱的地方,才刚一下楼,竟然又碰见了那个油头垢面的话痨。
这小子正站在宾馆门口抽烟,看到陈晨又惊又喜,捋了把遮盖眼睛的留海打起招呼:
“哥们儿你住这啊,可够巧的!”
如果说候车时候,与大巴上的见面,是缘分使然,如今下了车安顿之后还能见到,难免让人多心。
陈晨潜意识的提防起来。
“你怎么在这,不是去青海吗?”
这小子猛的吸口烟,把另一只手插进兜里,流里流气的说:
“去青海的火车要今晚十点半才发车啊,你忘了?”
“是嘛,我不坐那趟了!”陈晨说完,从他跟前侧身走了过去。
去餐厅的路上,陈晨有些不放心,特意给小妍发了信息提醒:
“刚又碰到那个吃面的了,像是有意跟着咱们,锁好门!”
小妍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陈晨没敢走远,就在楼下随便买了两份快餐回去。
吃完了饭,本想和小妍聊聊,但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坛子发呆,陈晨知道,她又在想念花婶了。
夜里十点多钟,小妍才刚躺下合眼,忽然听到走廊里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
随即不久,便见得浓重的烟雾从房门底下大股大股的钻了进来。
起火了!
陈晨一直没睡,见状赶忙穿上鞋子,抱着大坛招呼小妍下楼。
火势来的又急又猛,不知道是从哪里燃起的,走廊里浓烟滚滚,又烤又呛,宾馆老板怕有客人睡的太死不知道火情,站在楼梯口处举着喇叭引导大家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