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老鼠祥,他满脸的紧张神情,眼神也时不时望向门外,正好瞧见我回来了,紧绷的神情立刻松了,长舒一口气:“马鑫,你可算是回来啦!”
义雄安则很快步的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第一时间打量的不是我们的人如何,而是打量鱼篓里的鱼货。
他一边查看,一边立刻清点了起来:“一、二、三、四……”
我想都没想,直接自信满满的将此行收获成果告诉了义雄安:“总共十条,我早就数过了,你放心吧!”
义雄安数完后,却是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大声喝斥道:“这篓里分明只有九条鱼,哪来的十条?你们真的是太粗心大意了!王兴春,你这是要害死你娘啊!”
我脑瓜子一震,立刻将鱼篓放下来,仔细的数了一下当中的鱼儿,这鱼有大有小,数完之后,却当场傻眼了,确实只有九条!
王兴春在旁边也跟着数,数了好久,也是震惊了:“怎么会,明明记得是抓了十条鱼啊!”
义雄安开始着急的来回渡步,嘴里呢喃着:“九死一生……”
正在我跟王兴春脑袋嗡嗡作响,不知所措的时候,老鼠祥突然嘿嘿一笑,讲了一句:“别慌,这鱼儿不就在门口吗?只是不小心掉出来了而已!”
说着,他走到了门槛后面,弯腰去将一条巴掌大的罗飞鱼给捡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我们笑了笑:“你们不要太着急嘛!凡事要想对策撒……”
义雄安见到这一幕,顿时吐出一口气,随即看向了我们二人,露出了歉意的神情:“你们不要怪我,刚才我一直在操心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口气重了点。”
“现在,你们两个把鱼篓放下,然后去附近随便找一座坟,拔几株坟头草回来,记得,拔草前一定要拜三下。”
我问:“一定要坟头草吗?”
义雄安的语气相当坚决,说:“要。”
我俩好不容易的把这鱼儿给捉来了,却还缺少几株坟头草,索性也不去管三七二十一了,立刻照义雄安说的去做。
毕竟都已经进行这么多步骤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步。
摸着黑走到附近一座种满了荔枝树的山上,王兴春带我去找到了他们村一位阿伯的坟,还没到地儿,远远的就看见那座坟荒草丛生的矗立在那儿,这里风有点大,凉飕飕的。
我们走过去先是朝着墓碑前拜了三拜,然后才在一旁拔下几株野草,便下山了。
但是下山途中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我们,可是我们俩不断的回头看了几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王兴春说:“奇怪了,为什么我们有一样的感觉?”
我摇头道:“不懂啊,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拜了那座坟的缘故吧。”
回到了家中后,义雄安突然叫王兴春去照顾他娘,说是他娘现在病情加重,需要有亲人照顾,然后给我布置了一个熬汤的工作。
按照义雄安说的做法,直接拿着十条鱼敲晕,与坟头摘来的几株野草一起丢入锅中煲汤(加入坟头草的原因说是借点煞气)。
因为不能加太多水的缘故,最后满满的一锅鱼,却只熬出来了一碗汤汁。色泽白绿,飘着腥香的味道,闻起来有些上头儿。
端着这碗汤,去找王兴春和他娘。
“给。”
我把这碗汤递给了王兴春。
他接过去以后,直接喂给他娘喝了。
他娘已经醒来,喝完以后,王兴春问她感觉怎么样?
他娘评价说:“无色无味。”
过了一会儿,她娘突然说很困。
之后,我们就离开房间,不打扰她休息了。
随后我去到厨房,拿着那一锅煮烂的鱼儿去到了灵堂。
这剩下的鱼儿,义雄安说务必要扔给“守灵”的那些野猫吃,说是它们吃过以后就不会再来叨扰王伯铜和王启德了。
当我到了灵堂,果不其然的又见到了那群野猫,它们见到我之后,突然就开始猫叫,它们叫得无比凄厉,跟小孩子的哭啼一般。
我端着一锅鱼,走上去,倒在了地面上,随即那些守在一旁的野猫立刻一哄而上的撕咬了起来。
在它们吃到最后的时候,骨头都不剩了,但却剩下来了一颗珠子。
再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珠子,而是一颗活灵活现的眼珠!
就好像活着的一样,这颗眼睛还滴溜溜的转动着,打量着我。
这一幕登时就把我给惊到了,立刻去把义雄安喊了过来。
当他看见那颗眼珠子以后,顿时大吃一惊,慌忙的取出手帕,将眼珠子包裹起来,嘴里不停的道着歉,说失敬失敬,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这小辈计较……
他一边道歉,一边紧张不安的捧着那只手帕走到了我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他的眼神我这辈子都记得,就好像是见到了活神仙一样惊恐。
而且还带着敬畏,最后只对我说了两个字:“拿着!”
“为什么是我拿着?”
我只感觉怪异得很,根本不想碰这玩意儿。
可义雄安却是非常的坚决,而且语气格外的严厉,说我要么拿着这东西,将它物归原主,要么就等着厄运降头,惨死!
我人傻了:“关我什么事啊!”
义雄安说:“是你熬的汤,就是你揽下了这份责任,你不拿,别人也拿不起!”
没办法了,我只能战战兢兢的接过了那只手帕,就好像捧着烫手的山芋一样,提心吊胆的,感觉鸡皮疙瘩都在手掌上腾起来了。
义雄安让我独自拿着这只手帕里的东西回到那条河里,然后将眼珠子放入水中,之后要一直跪在地上,直到那颗眼珠子沉入水底才能起身回家。
而且,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千万不能起身,也不能左顾右盼,只能做一个动作,那就是望着水面!
“为什么是我啊!”我有些冤枉。
“只能是你,去吧。”
义雄安朝着我挥了挥手。
我无奈之下,拿着手帕包裹着的眼珠子,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条“修脚河”。
重返此地,天色已经大亮,感觉不到任何阴森气息了。
我将眼珠子连同手帕一起抛入了水中,然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水面上漂浮着的那颗眼珠子。
它就好像是浮漂一样,但不同的是,这只浮漂能够视物,就好像人的眼睛一样,一直在盯着我不停看。
我心想这玩意儿一直漂浮着,啥时候才会沉下去啊?
就这样,一开始啥动静都没有,耳边除了蝉鸣就是蛙叫,时不时的有鱼儿冒泡的声音在水面传来,但上午的时候,天色突然转阴,变得阴沉沉的,并且下起了小雨。